夜已渐深。
寂静城郊外,一抹幽深的蓝划过夜空,落在了斗宁城门口。
从凝墨宽阔的背部跃下,水箬亲昵地揉揉雲宸青鸾脖子上的软毛,贴着脸蹭了蹭,“小墨,谢谢呀。”
凝墨欢快地叽里咕噜几声,变回原形。
一齐看着凝墨隐入夜色,邪月牵着水箬踏入城门。
斗宁城位于天斗城东南方向,城南的一座五层楼的酒店,是整座城规格最高的住所,地处繁华闹市。
坐在前厅里的服务员是个挺清秀的男生,白色衬衣扎在笔直的长裤里,斯斯文文,原本正东倒西歪地打着哈欠,一见大门处的人影,陡然清醒,笑容立刻挂上脸。
进来的是一男一女,单看衣着,就知道来了个大主顾。
待来人走进,那服务员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张天斗商区的通用卡就已被放到了桌上,低沉的男音传出,“一间房,最好的。”
服务生见到了那金灿灿的卡片先是一喜,忙不迭翻开册子,而后,终于看清了今晚的大主顾,第一反应是愣了愣。
一间房?
他偷偷瞄了瞄站在一旁的女孩,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高大男子。
只见女孩披着一件雪白的斗篷,只露出一张白净精致的小脸,眼眸澄澈灵动,身量高归高,可五官尚未完全张开,面容仍显几分青涩懵懂。
而站立在她身侧的男子神色淡淡,五官虽是惊艳,锐利的眉眼间却透着冷色,周身散发着慵懒,杂糅着久居上位者独有的强势,唯有垂眸望向女孩时才露出罕见温柔。
邪月马上要到弱冠之年,他与水箬的年纪本就差了近五岁,再加上小熊身上那毛绒绒的斗篷以及他那生人勿近的神色,这么一对比,两人的年龄差距在那服务员眼里平白又拔高了好几岁。
服务员不动声色放慢了手上的动作,默默收回了拿钥匙的手,目光悄摸摸在他们身上转来转去,正义警铃叮当作响,脑补了一出大灰狼拐骗小孩子的大戏。
坐在这里这么久,他也算是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物,达官贵人或威胁或强迫或哄骗低龄少女的事情,他见得可是不少。
“那个,顶楼的单人间有很多种,要哪一种?”他小声开口,将一本牛皮册子推到水箬面前。
牛皮册子里呈现的房间类型琳琅满目,本来对房间没什么要求的水箬饶有兴致地翻来翻去,而邪月也不翻,只在一旁耐心地看着。
只有警觉大起的服务员缩手缩脚,想多说一句又不敢,飞速思考却又想不出个方法。
静谧中,巷道内缓缓来了一辆飘着香气的小推车,醇厚的甜香与悠扬的叫卖从窗户飘了进来。
水箬的眼睛立刻亮了,牵起邪月的衣袖使劲摇,“南瓜饼,南瓜饼。”
摁住捣乱的小手,邪月仔细回忆了一下身旁的小熊今晚到底吃了多少东西。
然后沉默。
最后,妥协。
“等着,”他留下一句话出门去。
另一旁,纠结好一会儿的服务生大喜,掐着时间凑近一点,小小声道,“小姑娘,这么晚了怎么可以在外面过夜,要帮忙吗?”
“啊?”水箬一脸懵。
“对你很好的人也会是坏人啊,”服务生火速补充,“防人之心不可无。”
水箬终于回味过来了。
她笑了笑,脱口而出,“是哥哥。”
“哥哥?”那服务员用怀疑的眼神往外面迅速瞄了一眼,“那怎么能住一个房间。”
“不是…”
水箬正打算多说一句,邪月却已拎着纸袋走进大厅,以他的耳力,不到门口便可听清谈话。
一把揽过水箬,凉凉撇过,他道,“顶楼第一间,钥匙。”
“哦…哦…”服务生被那冰冷的眼神吓得一发抖,连忙从抽屉里取出递上。
“等等,”水箬拉了拉邪月,提着热腾腾的纸袋撕下半张纸,包着一块金澄澄的南瓜饼递到了服务员面前。
“给我的?”
“是啊,”水箬笑了笑,“还是要谢谢你呀,他真的不是坏人。”
女孩笑颜明媚,如踏入红尘的天使,服务员受宠若惊般接过冒着热气的南瓜饼,还没来得及回神开口,才发现人已走远了。
踏入顶楼,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轻快的笑声飘扬。
水箬带着笑意跟着邪月走到门口,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哥哥,他说你是坏人哦,我要提防坏人。”
她抿着嘴角笑得前仰后合,还一本正经地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评价道,“是挺像坏人的。”
笑得欢快的小熊丝毫没有注意到“坏人”眼中那越来越沉的眸色。
邪月一言不发,掏出钥匙用力一转,伸手拎住小熊的衣领将她拽进房间。
水箬冷不防一惊,第一反应却是将怀里的南瓜饼藏在身后,大声抗议,“哥哥,不准抢我的饼。”
“这倒是反应迅速,”邪月低笑一声,倾身将小熊抵在门口,身躯紧贴,单手禁锢在她腰间。
“哥哥,你太凶了,”小熊戳戳近在咫尺的胸膛,超认真讲道理,“你看,都被认成坏人了。”
邪月默默看着怀里的小东西那护食的样子,以及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得意嘴角。
呵。
“坏吗?”他干脆顺着小熊的话往下说,温热的唇落在她的侧颈,使坏似咬了一口,“那我怎么能不做点坏人的事。”
“别别,”小熊火速乖巧认错,连连摇头,“哥哥是大好人。”
“叫我什么?”
“哥哥啊。”
“错,”邪月又在同样的地方咬了一下,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后背向上,停留在后颈处,微凉的指腹拂过耳廓,缓缓揉捏。
耳后敏感的神经微微一颤,小熊双腿有些发软,不情不愿往角落挪了挪,问道,“就是哥哥啊。”
“错。”
她又被咬了。
“不是哥哥那是什么?”小熊气哼哼。
“自己想。”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