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东立在教皇殿顶端,远远望着急速消失的身影,嘴唇微动,微光随即如波纹般在夜色下荡出,消失不见,传入千仞雪耳内,“有人可以让水箬提前醒来。”
千仞雪一愣,略一思考就猜到了可能人选。
那个人与水箬必然关系匪浅,且自身天赋异禀,加上能让比比东提出,那八九不离十,是黄金一代其中一位。
“把消息透给黄金一代,”她随口吩咐暗卫,朝使馆而去。
此时的天斗使馆内,灯火通明,里里外外人声鼎沸。
人很多,很杂。
不仅是各怀心思的天斗方人员,还有大大小小的宗门人,以及收到卫队报告的武魂殿人。
抱着水箬,千仞雪在暗卫的指引下,远远隐在无人可知的暗处,望着起起伏伏的人群,心下涌起一阵又一阵的冷笑。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的确是武魂殿大供奉的做事风格,恐怕也只有他这样的手段,才能在风雨飘摇的过去继续奠下天使一族的基础。
依旧一言不发,千仞雪冷眼扫过人群,精准锁定每一位使臣,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身旁的暗卫有些着急,“少主?”
千仞雪微微皱眉,不由自主看向水箬,喃喃自语,“该来了。”
话音未落,循迹而来的黄金一代出现在暗处。
邪月的眸光从看到太子之后就一直落在昏睡的水箬身上,几步上前,他的第一反应是想接过水箬。
不料,那位太子退后了一步,“今晚你不能带走水箬。”
本就不满的邪月怒火顿起,面色上却没有表露出半分,依旧是不动声色的模样,朝着人流涌动的使馆示意,“你的家务事焦头烂额,这是无能为力了?”
“我的家务事,”千仞雪微笑道,“今夜邀请圣女一起处理。”
邪月嗤之以鼻,“荒谬。”
“我当然希望她现在就跟你走,”千仞雪淡淡道,“但水箬醒来之后,必然为此后悔。”
“若不是神考,她一定希望自己是清醒的,”她补了一句,“我了解她。”
“你了解她?邪月气笑了,“你了解什么,你凭什么了解。”
一旁,胡列娜颇为意外地看了看面前的太子,神考,他究竟是谁,竟让水箬将神考信息据实以告。
默了片刻,千仞雪忽然干脆让开了道路,“你们可以带她走,但水箬一定会后悔。”
胡列娜和焱齐齐看向邪月。
邪月一言不发,嘴角紧紧抿住,魂力流转于手心,月刃散发的流光溢出,燃起星星点点的火焰。
“你说她会后悔,那让她现在就醒过来吧,”他走近,一掌推在水箬的后背,“我和水箬的魂力属同源,神考的消耗,我替。”
“哥,”胡列娜惊道,“这是第三考的最后啊,需要你的全部魂力,还…”
“我知道,”邪月打断胡列娜的后半句话,眸光平静,天斗太子的目光太笃定,加上知道水箬神考的信息,他无法下定决定就这样带走水箬,“但阿箬此刻必须醒过来。”
魂力输送极快,邪月没有留下半分,半柱香时间后,他忽而站起,几步后退,“我们走吧。”
焱随即紧靠上去,不着痕迹地扶住由于魂力耗尽而脚步虚浮的邪月,三人很快消失。
垂眸看了看依旧双目紧闭的水箬,千仞雪轻声开口,“水箬,你听得到吗?”
半分钟后,水箬睁眼。
“咦?”她揉揉眼睛,疑惑地揪着眉头,“怎么提前了。”
“这么事情我们待会儿讨论,”千仞雪捏捏眉心,“我出来找你,被那群老家伙发现了。”
水箬一惊,“谁?不可能。”
“奈何…爷爷想让太子和圣女,扯上关系。”
“啊?”水箬大愤怒,“这老家伙不要…”
说了一半发觉不对,水箬赶紧收住话头。
千仞雪神色淡淡,“阿箬,选择权在你。”
懵了一秒钟,水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蹦到千仞雪怀里,双手搂紧脖子,“走嘛。”
使馆外,太子“雪清河”的贴身侍卫正焦急地往外张望着,终于,在夜空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悠然到来。
不对,是两个人。
太子怀中还抱着一个人,面容隐藏在雪色兜帽下,看不真切。
疾步走近,雪清河朝等待的大臣们微微颔首,等待已久的朝臣接连发问,“太子,为何悄悄离开?”
略微迟疑了片刻,雪清河的面上顿时染上一分羞涩,向来清风朗月般的太子少有得吞吞吐吐,话语之间也变得模棱两可,“圣女…孩童心性,清河…由着她胡闹了一番。”
嘈杂的议论顿起,声音有大有小。
众人目光中央,似乎是在熟睡的女孩悠悠醒转。
“到了吗?”
“怎么这么吵?”
似乎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圣女神色懒懒,还有几分被吵醒的不满,待看清一众人等,似是十分吃惊,连忙跳下地,进入太子的屋子。
“劳烦诸位费心,”雪清河面上的羞涩似乎终于消失,状似焦急地看了看屋内,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今夜到此为止,诸位先散去如何?”
本就诡异的气氛,随着雪清河的神色举止,平白多了一份暧昧,加上陡然间知道了这样一个消息,在场的人们本就心思各异,很快离去。
吩咐暗卫把守四周,千仞雪走回屋内,终是长叹了一口气。
“不要叹气不要叹气,”水箬一副熟悉得不得了的样子,“圣女和太子的关系,要看怎么用啊。”
“再说了,又不是我要用的,”她气哼哼抱臂,颇有小无赖的气质,“既然是塞到我怀里的东西,不用一用,也说不过去了。”
千仞雪一脸好笑,“那我,洗耳恭听。”
“两大帝国的产业,以实力划分,”水箬掰着手指挨个数,“七宝琉璃和蓝电霸王宗占三成,武魂殿占三成,世家贵族占两成,剩余两成被其他家族宗门瓜分。”
“那是三年前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