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箬的小脑袋还完全理解“帮”这个字的意思,她的指尖就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地触向了温热。
接下来的一切仿佛在梦中,耳边似有喘息阵阵,不知过去多久,以滚烫与喟叹交织收尾。
直到水龙头被拧开,水流冲刷过她黏糊糊的指间,水箬那神游天外的思绪终于回到地面,本就发热的耳尖更加烧红,气哼哼把满手的水珠扑到了始作俑者脸上。
“你你你,”她有些害羞,试图挣脱从身后把自己紧紧环住的少年,“我不理你了。”
虽说草草了事,但软玉在怀,邪月的心情还算不错,随手抹了把脸,慢悠悠扯过了毛巾,仔仔细细将二人润湿的双手擦干。
“好了不气了,”他垂首吻了吻女孩的额心,“是我没忍住,我道歉。”
“哼,”水箬傲娇扭头,“今天上午约了太子,走了。”
话音未落,她便溜没了影,生怕晚了一步被逮住,那可就惨了。
一口气上了山腰,水箬远远望见了悠闲漫步的太子殿下。
千仞雪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尤其在看到水箬的那一刻,微笑着搭住水箬的肩膀,她一边带着水箬往山上走,一边颇为好心地提醒了一下,“小朋友,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什么?”
水箬一头雾水,她最近可忙了,每天安排得满满当当,好在自己记忆力好得很,虽然事多但样样没落下。
“哎,”千仞雪摇摇头,明示,“山上有老人家,想和你叙叙旧。”
“说人话。”
“光翎斗罗,想见你。”
“咳…”水箬脚下一顿,嗖地转身往山下,“我不想。”
但还没有踏完三步,身后呼啸声顿起,极致的冰寒在一瞬间从她的脚尖蔓延,晶莹漂亮的雪花洋洋洒洒飘起,带来银蓝光泽流转在表面的锐利箭矢。
水箬发应极其迅速,腾身往后一跳,在空中轻翻,堪堪躲避过四面八方而来的数十支箭矢。
箭矢的角度很刁钻,她惊险落地,立刻朝着山顶方向喊道,“光翎!我不和你玩!”
水箬初至武魂城的时候,作为武魂殿唯二的先天满魂力二十级,自然进入了千道流的视线,也不知比比东想法如何,总之双方角力,加上即将前往天斗帝国的千仞雪,结果便是水箬被送往斗罗殿,在她突破魂尊之前,武魂训练几乎都在斗罗殿度过。
除了大供奉千道流,二供奉到七供奉,或多或少都教过她。
和鬼斗罗与菊斗罗对待水箬的慈祥不同,这六位供奉,在小水箬心中个个凶神恶煞,不仅不苟言笑,而且训练期间动起手来毫不手软。
脱离尘世几十年的六位供奉,骤然被塞了个丁点大的小孩,一开始很不耐烦,可面对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渐渐,终究软了脾气。
小小年纪气性却足的水箬却不愿意恭恭敬敬称他们供奉,东一条大鳄鱼西一只大狮子,左一根红棍子右一根蓝棍子,总之怎么顺口怎么喊。
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一来二去也不和小朋友计较称呼问题,但性格如顽童的光翎斗罗除外。
从小看脸的小水箬挺喜欢光翎斗罗那漂亮的箭矢,开头就是一声“小冰花”,把光翎斗罗气得不轻,从此和小水箬争辩了三天三夜,更兼武力威胁,又嫌弃五供奉把自己叫老了,勉强允许水箬称呼自己的封号。
但这并不代表水箬想和他们斗魂,那实在太痛苦了。
拒绝无效。
漫天冰花带来七色光芒挥洒,一层,又一层,极致绚烂的寒光聚集,再化为光圈,一层层放大。
光圈的中心,一支通体银白、长近十米的箭矢缓缓现形,蓝色微光环绕,直逼水箬。
跑不掉了。
水箬在心中哀嚎,今天不吉利啊。
躲封号斗罗的魂技是不可能的,避无可避,只能硬接。
转瞬,她的眸光沉了下去,“第一魂技,滴水成冰!”
双掌相对,回转两次,海蓝色的魂力在她的掌心爆发,水羽雕展翅离地,双翼振动,带起混杂着冰凌的冷风。
约莫一米厚的冰墙拔地而起,暗色波纹源源不断扩散,毫不畏惧直冲空中的巨大箭矢。
两方力量相撞,闪烁着翎光的箭矢在五秒之内破开了冰墙,但冰墙也改变了箭矢的形态。
趁着短短几秒,水箬倒身后滑出近三十米距离,冰蓝长弓悄然握于手中,指尖以极快的速度拂过弓弦,碎裂四散的冰块纷纷聚拢,化为冰箭迎上翎光羽箭。
砰!再次相撞。
“小羽,”水箬高呼,“回!”
水羽雕随即化为一道蓝光融入她体内,水箬接连后退了数十步,终于稳住身形。
光芒收敛那一刹那,远方传来一阵清脆活泼的少年音。
“呀!接住了,有长进,这几年的神考淬炼很不错。”
山坡旁,收起武魂的水箬勉强压下翻涌的气息,后知后觉感觉到小臂传来的火辣辣疼痛。
肯定是方才被箭矢的凌厉气流击中了。
斗罗殿里那几位在修炼上对她就一个态度,多挨揍几次,自然就强了,供奉下手不可能是全力,可也是不大留情的,每一次都不大好受,至少冷冷热热得走一个来回。
而今天没像以往一样吃大亏,主要是神考淬炼加速了她的成长。
“这老头不讲武德。”
水箬揉揉胳膊,嘀嘀咕咕踏进了斗罗殿,四下张望,眼观八方,生怕一不小心又着了道。
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一个人,身形如火焰山一般的雄狮斗罗。
她眼珠一转,“大狮子,可恶的光翎躲哪儿去了?”
果然,下一刻,一个灵动轻巧的身影如流星划过头顶,留下一道绚蓝轨迹,落在了横梁上,“这儿呢,老夫还怕你不成。”
横梁之上,是武魂殿五供奉,光翎斗罗,魂力等级九十六级。
只见他身后一挽长弓,弓尾处冰凌如鳞甲列开,如高崖上凛冽盛放的冰花,无尽冷冽。
灰白长发,霜雪染睫,这般懒懒散散靠坐在大殿的横梁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