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看出两人的差距,在这短短半月多的时间里,这人究竟提升到了什么程度?
难道那些他快要死去的传闻都是假的?
明高露出怯意,很快便遁走了。
御苍生下意识要追,却看到处枝还在,他立即停下脚步,回到了处枝身边。
“帝妃可有受惊?”御苍生问道。
处枝摇摇头,视线看向了浅水瑶。
没有想到明高会逃跑,浅水瑶慌乱道:“你、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御苍生冷淡道,“浅水瑶,今日起,我们恩断义绝,再无事可谈!”
这话狠狠击打在浅水瑶身上,以前,这样的话,都该是她说的,他御苍生也只是一重天的蝼蚁,根本配不上六重天的她!
虽然她境界滑落了,但是在第四重天,她还是能回去。
浅水瑶遭遇羞辱,面色青白,境界又有滑落的趋势。
御苍生收起剑,对她说道:“后会无期。”
说罢,他带着处枝离开了。
浅水瑶紧捏着拳头,指甲刺破了手心,以往对御苍生的那点想法,都化为了嫉妒与憎恨。
她绝不接受御苍生和她断绝关系!
她可是六重天的圣女!
浅水瑶的掌心刺破,流出了鲜血,也浑然不觉。
夜色是如此冰凉。
月光隐退到了云间,把静悄悄的人间让给了夜晚。
御苍生拉着处枝,一同回到了府中,处枝感觉又饥又渴,想吃水果。
但她还是忍住了。
食欲,是天人衰败的现象。
看来这地母之毒,还会这般捉弄中毒的人。
处枝只喝了一点儿露水,便去宽衣睡觉了。
睡前,她想着今晚不能再梦见慕长生了,但事与愿违,她依然在梦中与慕长生相逢了。
那是一个雨夜。
不好出门的日子,她在阁楼上闲散地看着人间的诗句。
人间的所有事物中,她最爱这些震动古今的诗句。
她赤足,躺在榻上。
半梦半醒之间,一件衣袍忽然遮在她的身上。
她揉揉眼起来,看到是慕长生来了。
他的身上还沾着雨夜的湿气,袍子却是干爽的。
“雨夜凄冷,不要着寒。”
慕长生总是考虑很周到,这些细节都能照顾周全。
她起来,隔着袍子抱住了他:“陪我看看书。”
慕长生抚上她的发顶:“好。”
这一幕出现时,处枝也从梦中醒来,她感觉床边坐了一个人,下意识就抱过去,喊了一声:“长生?”
慢慢的,眼前的视野清明了。
糟糕,抱错人了。
不对,喊错人了。
她看到的是御苍生的身影。
听到长生两个字,御苍生的手指紧了紧,接着又强迫性地松下来,装得似乎风轻云淡一般。
处枝悄悄地看他,刚才她应该是喊错了人,就是不知道御苍生听到了没有。
或许……没听到?
看御苍生没什么反应,处枝这般想到。
但一开口,处枝便问:“帝君,怎么在我房间?可是有事?”
御苍生煞有介事:“自然有事。”
处枝:“请说。”
御苍生道:“近来一直有密探来往,搅得府中不得安宁,不如我们睡在一处,好有个照应。”
处枝觉得确实是这样。
处枝道:“我认为这提议合适。”
御苍生:“那……”
话还没说完,处枝便道:“那我让侍女把床搬到你房间去。”
提议失败的御苍生:“……”
御苍生:“倒不用搬床,我睡地铺就好。”
处枝觉得也可以理解,毕竟是特殊时候。
便和御苍生一起过去了。
一夜,处枝睡床,御苍生睡地板,还因为处枝有点认被褥枕头,把自己的被褥枕头都带了过去,御苍生还是睡在自己的被子里面,枕自己的枕头。
处枝睡过的被子,有一种细细的幽香,他闭眼睁眼都是那轻柔的气息,心里如同猫抓一样。
处枝侧着睡,被褥擦过嘴唇,她又回想起巷子里的亲吻,大胆放肆,似乎在测试她的底线。
她却不知如何回应。
也无法推开。
明明与慕长生的订婚是如此郑重笃定,她却做不到推开亲吻她的人。
她难道,真的爱着御苍生吗?
她翻过身,去看睡在地板上的人。
御苍生闭上了眼,俊美的五官比平时松驰了一些,在夜明珠的映衬下,眉宇间显示出华贵,而不是以往的戾气。
他收起了往日的暴戾,如同猛兽收起利爪,细嗅蔷薇。
处枝便是他的蔷薇。
纯洁无物,空灵无音。
在他将死的时候,他正好碰上了她,而她正好是他的冲喜新娘。
这是不是太巧合了点。
难道她还知道些什么吗?
御苍生思考着,忽然想起他之前说的一句话,处枝说他连她的真名都不知道,而他却说,他只要她的现在。
如今他说的话,都如回旋镖一样,又扎回了他自己身上,字字句句戳心不已。
忽而,处枝幽幽地钻出被窝,如夜猫子一样盯着御苍生:“你,还没睡吧?”
御苍生掀开了眼皮:“帝妃可有何事?”
处枝道:“我睡不着。”
同款睡不着的御苍生:“……”
处枝又说:“我觉得今晚探子不会来了。”
御苍生:“嗯。”
处枝笑盈盈的,脸蛋似乎能捏出水来:“不如,我抚琴给你听?”
御苍生:“好。”
书房中正摆放着瑶琴,处枝坐在琴前,御苍生拿着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