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问小宛:“她怎么了?” “她、她……她刚才特别轻微的扬了下唇角,好像笑了一下!” 小宛攥着她胳膊一脸震惊:“她笑了么?!她怎么会笑?!” 看完直播,两人一起从博物馆出来,锁上嘎吱作响的门,门告别。 安常本该回家,走了一半,一扭头,走向了相反方向。 开入宁乡的路有一条,其间铺的柏油路窄窄的,好像司机一个走车子往旁边偏一点,就会越出柏油路的界限而带起路边的尘土飞扬。 安常一路慢慢过来,步子踱得吞吞吐吐。 走到路边,背着手仰起面孔,望着路边立的唯一一个站牌。 经停宁乡的班车就这么一趟,站牌上带锈迹的小字不过写满这趟车经停的有地点。 梅雨季,路灯,眼前一片茫茫的灰。 安常似站深夜雾气弥散的湖面上,根本瞧不清路牌上的字,凭着记忆,心里把那地名一个个默念出来: 竹溪,梨渚,雾弄…… 再接下来,宁乡。 江南小镇的名字都透着静谧雅致,和匆忙的现代世界拉出浅溪隔成的沟壑。 而她现这里做什么呢? 她等,等一个现代世界的归人。 她对这时尚盛典的流程一点不了解,活动结束后明星就可离开么?有什么其流程么?南潇雪会连夜赶回宁乡,还海城休整一夜? 她一概不知,这里仰面望着路牌。 从海城开到宁乡要花一小时四十分钟。 她脖子很快酸了,扭了扭后颈,转而看着马路对面一片灰淡里的树。 暗夜模糊了树影轮廓,飘进人心里把心思也染得混沌,她忽想:我这样不很莫名其妙? 扭头想走,看不清路,脚尖不经意把路边一粒小石子踢飞得老远。 这一微滞,反而让她停了下来。 退回站牌边。 两个小时过去了。 她站一会儿,蹲一会儿,双臂抱着膝头,瞧不清雨丝,能感到雨细细密密往自毛孔里落。 “今晚南潇雪会海城过夜”的念头逐渐占了上风,她也不知自为何还固执的等这儿。 直到一阵车辙声压过柏油路。 安常本来蹲路边、头埋双臂之间,这会儿仰起脸。 宁乡路光照太差,那辆黑色奔驰一路开着远光灯,呼啸而来。 那样的车速,可随随便便擦过安常身边而绝不会发现她的。 安常应该站起来扬手,可她莫名不想这样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奇怪的别扭。 她就那样蹲着,看着那辆奔驰如她料想的一般,轻而易举的擦过了她身边。 扬起她的一缕碎发,失落的坠回她鬓边。 膝盖发酸,她伸手揉了揉,等车开远后,她该一瘸一拐的往家走了。 默默抬眸,望着格外狭窄的柏油路上,奔驰亮着的两红色尾灯。 愣怔一瞬—— 那两尾灯竟停了下来,像挂得低矮的两灯笼。 她的错觉么?因黑暗里等了太久而失去参照物,恍为车停下。 可她盯着看了会儿,那车灯好似真的往前移动。 后,后座车门打开,一个纤长袅娜的身影站了出来。 黑暗里瞧不清人的,连光线都偏爱那人而往她身上聚拢,奔驰的远光灯、尾光和车厢里一点黄的光晕,一同点亮了那浓密黑发下雪白的面孔。 安常扭着脖子,愣愣瞧着南潇雪。 南潇雪侧了下身,对着车里说了什么。 尔后驾驶座和副驾的门同时开了,司机和倪漫从车上下来,倪漫回头往安常这边望了眼,安常一瞬很想把头重新埋回手臂,觉得那样显得太像鸵鸟。 南潇雪的身形挡她和倪漫之间,倪漫也看不清什么,和司机一起沿路往前走去了。 南潇雪让走路回民宿么? 安常心里出愧疚,劝慰自:宁乡很小,走路也很近。 慢吞吞站起来,看着南潇雪立车门前,有的光汇聚成她周身萦绕的小小萤火,绕着她轮廓翩飞,甚至撩动着她的旗袍下摆。 安常非拿腔调拖时间,而她的腿麻得出奇。 千万蚂蚁顺着小腿往上攀爬,酥酥痒痒麻麻,异样的电流感。 南潇雪就站那,好像身侧的时间都放慢,也催她。 她之间隔着茫茫的夜色,隔着飘忽的梅雨,隔着南潇雪身畔飞舞的萤火。 那实亦真亦幻的一幕。 安常拖着发麻的脚,一步步踱过去,站到南潇雪面前。 南潇雪垂下眼睫毛,睨着她,说不上什么眼:“上车,后座。” 安常钻入车厢。 南潇雪跟着她坐进后座,顺手关上了门。 车靠边停窄窄的柏油路边,不会打扰其车辆通行的程度。 但这担忧实属多余,这宁乡,大半夜哪来其的车。 车内亮着浅浅黄色的灯,小小的密闭空间萦绕全南潇雪的香气,安常坐得端端正正的不说话,用一点眼尾瞟南潇雪。 南潇雪的墨色旗袍,垂顺乌发,姣好侧脸,及那被誉为整容样板的鼻梁,一个奇异的角度钻入她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