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 晨光透过木窗格投射进来,兰花变成了窗台上的看客。 天井里有文秀英的脚步声,继而是拖动小木凳的声音。 安常莫名解释了句:“她要开始择菜了。” 可她不进来。 屋外零碎的响动反衬了屋内的安静,南潇雪的呼吸与她交缠在一起,又轻轻喷到她脸上。 两股鼻息像交缠在一起的线,不再能捻开来分清。 她的发从肩头垂落,坠在南潇雪丝缎般的发尾上,变得像呼吸一般纠缠不清。 南潇雪的态度难以捉摸,不鼓动,不拒绝。 安常与她对峙了儿,慢慢爬起来。 转了身,背对着她,脚踩到床下勾着拖鞋,半挂着,拖鞋跟一晃一晃,埋着头说:“我才不呢。” “你又还没洗脸。” “你说什么?”南潇雪从她背后坐起来,轻拉着她一缕发尾扯了下。 安常轻轻“啊”了声。 南潇雪戳破她:“装。” 安常一直埋头看着自己轻晃的小腿。 两交谈的声音放得很低,南潇雪轻声问:“你外婆已经起来了,我怎么走?” “翻墙。” “借我身爽利的衣服,不是不行。” 安常没绷住笑了,转眸过来瞧着她:“风光霁月的南仙,在宁乡民宅里翻墙?” 南潇雪幽幽:“你说是为了什么呢?” 两目光粘了粘,安常的笑凝在唇角,两又同时默契的转开眸子。 “不叫你翻墙。”安常新开始晃着小腿:“待儿我把外婆叫进厨房,你偷偷走就是了。” “要梳头洗脸么?” “在这里?” “嗯,我把洗脸水打进来。” 安常站起来,推门走出去。 不一儿,安常在天井里与文秀英交谈的声音传来。 安常跟文秀英说话的声音不一样,有时是吴侬软语的乡音,有时是普通话带着一点点南方软糯语调,很好听,像那日文秀英收音匣子里放的地方戏。 南潇雪能听懂大半,夹杂着个别听不懂的词。 安常是在跟文秀英说:“我去洗脸了。” 文秀英见她端着个搪瓷盆出来:“你去哪洗?” “回房。” “那么麻烦做什么?” 安常看她一眼:“我偶尔想好好打扮一下,不行吗?” 文秀英笑了:“好好好,你去打扮,我看你能打扮出什么花来。” 安常端着搪瓷盆、手臂上搭着毛巾,用后腰撞开门,一回眸见南潇雪坐在她的雕花木床边,握着盆沿的手指紧了紧。 昨夜南潇雪坐在这里,被夜色模糊了轮廓,尚且能被当作一场幻觉。 而到了清晨,天光大亮,南潇雪的线条被勾勒着写实。 无论如何能叫明白,她是实打实坐在这里、坐在安常的活里了。 安常把搪瓷盆放在书桌上,南潇雪穿了鞋,踱过去望一眼。 盆底是复古的纹样,一朵朵绽开的花。 南潇雪把发往身后拢了拢,安常绕到她背后,以手圈住她发固定。 南潇雪勾腰,手指轻轻一拨,把清水浇到自己脸上。 安常细心,水被调成恰到好处的温度。 而此时安常望着她背影在想,为什么有连一折腰的姿态都能这般婀娜。 南潇雪的姿态,让恍然觉得她在清潭边洗,潭深犹然清澈,上飘洒着瓣瓣碎桃花。 等南潇雪直起身子,安常把毛巾递上去。 南潇雪按在自己脸上。 毛巾上有安常脸上的清香,一种很质朴的洗奶味,让联想起很多小孩抹在身上的润肤露。 南潇雪把毛巾还给安常,安常搭在盆沿,指指桌前的竹编椅,邀她:“请坐。” 自己从桌上拿起一柄木梳,又把一小铜镜立得正了正。 南潇雪坐下问:“什么木头做的?” “听说是水黄杨。” 安常站在她背后理了理她一头发:“痛就说哦。” “嗯。” 其实哪里痛,安常动作那么轻,而南潇雪一头乌发似丝缎,睡上一觉根不打结。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是把头发梳顺而已,好像没什么盯着铜镜瞧的必要。 南潇雪的视线往窗外落。 白墙被岁月染上一点灰,墙角经的青苔变成近似于黑的颜色,雨丝太细在窗玻璃上画不出花纹,只像氲出一层薄薄的雾。 时光被拖得好慢,以至于平时不到一分钟搞定的梳头这件,被无限拉变得顺理成章。 其实安常平时梳头没这么慢,一来南潇雪的发又密又,二来她梳着梳着开始走神,眼神跟南潇雪一往窗外落。 一切都那么宁谧。 她的动作跟着越变越慢,在心里告诫自己:梳到一百下,就放南潇雪走。 “九十五,九十六,九十七……” 她在心里默数。 这时文秀英突然在外叫:“安常。” 安常吓得手一抖,木梳“啪”一声掉在地上。 她匆匆出去:“怎么了外婆?” 剩下南潇雪一个在屋内,默默坐了儿,勾腰从地上捡起木梳。 真可惜,浅黄秀气的小木梳上,摔出了一条细缝。 安常在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