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嫣故意道:“届时阿兄可不许嫌山高路远不来呀……” 苏凤璘:“胡说,我怎会。” “那就好!那我就等着,让阿兄做我的大靠山呢。” 苏凤璘听着妹妹有心吹捧,仍然咽不下这抹身不由己的苦涩,甚至笑都笑不出来。 一张俊脸从头黑到尾,最后实在忍不住。 撇下一句,“我想起有课业未完,回屋去了。” 想必是被宝嫣的话给刺激到,再待不下去,跑回自个儿院里勤学用功,备战下个月的学考。 剩下宝嫣若有所思,下人前来收拾了卧榻上的残局。 宝嫣还不忘叮嘱,让人记得把蒸好的点心给苏凤璘送去。 随后去了小南楼,见她母亲。 “是吗,夫君也是这般想我的?偏宠嫡系,薄待庶出子女?” 宝嫣一进门,就听见内室里传来两方争议的声音。 刚要跨出的小脚悄悄收了回去。 挥退下人,独自在木质花鸟屏风架背面站定,偷听内室中的双亲谈心。 “阿婉,你知我没有这样的意思,在这家里,你这主母当之无愧。” 父亲费心解释,母亲却不信服,“那你为何要同意阿嫣出嫁时,带上兰姬?” 这是宝嫣根本不知道的事。 未传出风声,想必是有意在瞒着她。 “这……” “就因为月氏当面向族老哭诉,状告我对不闻不问,以致兰姬二十岁了都未婚配,耽误了花期。” “所以干脆一并嫁到晏家与阿嫣做添头?” 月氏是父亲的妾室,出身异域。 在看重血脉的汉人眼里,她生出来的孩子属于混种,是在婚姻大事上都不太好相看的类型。 高门瞧不上,低户月氏不愿意。 于是硬生生拖到现在,却怪当家主母不为庶女的婚事着想。 如今眼见嫡系里,不仅最小的女郎都有了好归宿。 还是个大士族的子弟,妾室妒红了眼,直接将主意打到宝嫣身上。 既然不给庶出的女娘相看丈夫,那就姐妹共侍一夫,做嫡女的媵人,一劳永逸。 如此既恶心了主母,又攀上了高枝。 媵即陪嫁女。 必须出自同族,亦或同父同母的姐妹。 但媵人又别于妾,身份比妾高,比正室低。 说是侧室,若以后妻子出了什么事故,还能被扶为正室。 其实这在当下算不得什么大事。 许多远嫁的家里,都会把家中庶出的给嫡女做陪嫁。 但没有哪个金尊玉贵的女郎喜欢与人分享丈夫,尤其是那等心术不正,喜欢与人争抢的。 罗氏更是不愿自己所生的嫡女受气,她早在之前就定下了规矩。 宝嫣此次出嫁前往北地,只会带上她的嫁妆,活人中除了侍奉她的奴仆,不会再有第二个主子。 没想到月姨娘还能在婚期将近时,弄出这么恶心她的事。 “说我薄待庶出,没有为庶女婚事奔走。” “这可冤枉,我那都有账簿,帖子,何年何月何日宴请媒人、妯娌帮忙相看人家,都有明细记账。夫君可要我都拿出来看看?” “不是,夫人……” 苏家的郎主:“兰姬的确年纪大了,到了该婚配的时候。” “没错的话,我记得上回给她相了个在金麟府管辖之下,县主家的儿郎,那可是个独子,还有功名在身。” 罗氏嘲弄道:“她娘俩说什么?” “不、般、配。” “……” 罗氏冷哼,火气发泄出来,眼看丈夫沉默不语。 话音一转,放低了姿态。 “夫君,算了罢?做陪嫁哪比做正经人家的正头新妇好?” 罗氏很少有低声下气求人的时候。 然而苏石清经过思考,还是道:“非是如此,阿婉,此事族老与阿耶都已商议好了……” “北地广阔,晏氏在清河的势力远胜苏氏当年。但那边势力错综复杂,还有外族出没,宝嫣去了那边,最为要紧的,是要尽早熟悉北地,扎根晏家。” “而让兰姬同去,也是为了姊妹之间有个照应。” “如此,你这里也不用再操心为她婚配。我知你并非那样不通情理的女子,月氏这么多年还学不好敬重嫡母的礼教,此事,你想怎么罚她都行。” 罗氏几番想要反驳,最终在丈夫搬出族老大义孝道后,忍气闭嘴。 过了会,轻轻抽泣,抬手拭面,“那该如何跟阿嫣说?” 原本订好的出嫁队伍里,突然又增添了一个侍奉丈夫的陪嫁女。 宝嫣会怎么想? 父亲:“放心,阿女不是那等心中狭小之人……” 就像从没来般,宝嫣悄悄从房中退了出去。 相处多年的婢女每回见她打罗氏那离开都是笑着的,这次却神色淡淡,便知道她遇见事了,心情不痛快。 宝嫣到不介意谁做她的陪嫁,与其接受不了解家世的女子,不如就选知根知底的。 但也得她自己愿意,而不是强塞过来逼迫她收下。 然而没过多久。 宝嫣很不巧地与人在游廊下,狭路相逢。 兰姬比宝嫣年长,身形亦比她高,高鼻深目发丝呈深棕色,生得很是艳丽,有着很特别的异域风情。 她朝着宝嫣看过来,“妹妹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