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扬扬没想到,平平无奇的一次外出检查,居然撞上了外甥谈恋爱的狗血场面。
这地方离厉家和东交二十多公里,也就平平无奇横穿半个市区的距离。
想必是为了躲开家里人的耳目。
只用这么一想,就搭出了脉。
她的目光长久地落在花枝雪脸上。
这姑娘有点眼熟。
“这么冷的天,给我回家去,明天,你给我过来吃饭!”她拧眉看着女孩子还没清醒的样子,声音渐渐变大,眼神逐渐犀利,“等等,你把她灌醉的?”
那探究的表情明晃晃写着:你该不会是心思不轨吧?
厉承霖哑口无言:“我……她只喝了一罐。”
厉迟爱喝酒,偶尔在家小酌时,他见穆莎莎和江思瑶推杯换盏喝几杯红酒都不见上脸的,这才允许她喝,只是没想到她说这样的一杯倒。
“一罐不是酒?”冯扬扬柳眉倒竖,“人家姑娘好端端地出门,跟你回去的时候却醉醺醺,你让人家父母怎么看你?胡闹!”
厉承霖哑口无言,偏偏喝醉了的祖宗扒着他的脸还在一寸一寸地揉:“厉承霖,你怎么这么好看呀!”
冯扬扬黑着脸,把两人提溜回了家。
“哟,厉哥怎么来了?”董治悦看到妈妈身后的表哥,从沙发上噌的一声跳起来,倒是像看到猫的老鼠。
这是他克星,不吃胡搅蛮缠,也不吃花言巧语的表哥。
冯扬扬哼了一声,指着沙发让厉承霖把怀里的人放下,又指使儿子煮醒酒汤。
董治悦这才看见,自己那冷面表哥怀里居然有个漂亮姐姐,他瞪大了眼,看着表哥,无声地用口型问:这谁啊?
冯扬扬肃着脸,眼神瞥过来,他立刻乖乖站起来去厨房,小声问:“是这个姐姐喝多了吗?”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他一个初中生,周末看个电视要被嫌弃,还被指挥进厨房煮醒酒汤。
冯扬扬把厨房关上,用茶几上的水壶倒了杯水出来,朝厉承霖扬了扬下巴:“先照顾人家喂点水,你,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厉承霖先给她喂了水。
他从未照顾过人,更没和女生有过这样亲近的相处,生疏地扶着她肩膀,好半天才把杯子凑到她嘴边喂进去水。
看他如此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动作,冯扬扬揪起来的心落下了一些。
他不是那种孟浪的人。
古语有言长姐如母,加上她和冯菲菲的母亲早逝,说长姐是她半个妈妈也不为过。
换句话说,她也算厉承霖半个妈。
当年冯菲菲车祸发生得突然,她义不容辞地把他接来照顾了大半年时间,直到厉迟从亡妻之痛中逐渐振作,才把他送回去。
还隔三差五接到自己家里照顾,一直到高中学业压力重了之后,才见得少了。
这下可好,也就一个月没见,居然出息成这样。
——不光谈了恋爱,还学会带姑娘出去喝酒了!
花枝雪喝过凉水后清醒了不少,看着冯扬扬说:“我见过你,阿姨好!”接着扭头对着厉承霖傻笑,“我没认错吧?”
“没认错。”厉承霖笑容温柔,抓住她又试图往自己脸上招呼的手,清冷的脸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冯扬扬自己生的是个皮猴,外甥又是个冰坨子,她对乖巧漂亮的女孩稀罕得不行。
花枝雪不光长得漂亮,还有难得的娇憨伶俐,这一声“阿姨好”听在她耳朵里实在受用极了。
她哎了一声,转过脸看着外甥,冷着脸继续追问:“你别给我打马虎眼,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吃路边摊,让女孩子喝醉,这不是厉家家风。
厉承霖只好“交代”两人慕名而来吃烧烤,她想喝啤酒的经过。
简简单单,没有添油加醋。
不知什么时候,董治悦已经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碗醒酒汤,看了看自家毛已经被撸顺的老妈,又看了看面带羞红的表哥,默默给漂亮姐姐比了个大拇指。
——这稀奇的场景,多少年没见了。
花枝雪喝了醒酒汤,很快清醒,面对冯扬扬的关切十分不好意思。
冯扬扬叮嘱:“以后少在外面吃,你们可没见过他们后厨有多脏,还有,也别在外头喝酒了,哪怕是这个人面前也不行!”她指着厉承霖。
的确有人对酒精如此敏感,想必是她第一次喝不知深浅。
厉承霖一一答应,眉目乖顺。
花枝雪所认识的厉承霖,是一个冷淡,理智,木讷的青年,即便在表达爱意上,也朴实单纯得叫人意外。
但在冯扬扬面前的厉承霖,是一个孩子,有最纯粹的依恋。
外面天色已黑,厉承霖牵起花枝雪的手告了辞。
冯扬扬抬手一压:“我跟你们走一趟,也好让人家父母放心。”
说完换上一张笑脸,“雪雪,要是有空多来我这里走动走动,我啊,也算霖霖半个妈。哦对了,今天也是巧了,那套房子刚做完保洁,霖霖你自己拿个主意,要不要继续出租?”
厉承霖他妈冯菲菲生前酷爱看房,梦想便是做个富贵包租婆。
只是当时厉迟的生意刚有起色,两人手里的闲钱不多。
也就在出事的那一年,她看中妹妹婚房所在的小区,出手买了个三居室。
那时她想着可以换过来住,也好和妹妹家走动方便。
只可惜没有后来。
甚至因为看到这房子就让厉迟想到冯菲菲,他从没来过这里。
连出租也是厉承霖决定的。
他希望妈妈买的房子,沾染些许人气,不要那么冷清。
世人只知厉迟眼光毒辣,在各地置办的房产都涨势喜人。
殊不知,这只是他对亡妻的凭吊。
厉承霖一时陷入回忆,冯扬扬还在絮叨:“一晃眼租了好几年了,这回退租我和你姨父就做主重新装修了一下,你租不租都好。”
“那就不租了吧。”厉承霖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