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场月考。
连续几天保持高度紧张,盯了七八张试卷,一出校门,晴空万里,很难不觉得舒坦。
向渔站在学校门口,仰脸深吸。
都是自由的味道~
胥雁把脸靠在向渔肩上,有气无力,“人都要被这次月考榨干了。”
这是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月考,年级组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扒来的试题,难到怀疑人生,考场全是叹气声。
“往事不堪回首,考完就别管了。”同受折磨的向渔把脸歪下去,两人头挨着头,活脱脱的难姐难妹。
等的公交车还没来。
胥雁甩开烦心的考试,“待会儿去吃啥?好不容易放一次月假,必须得好好犒劳一下。”
“烤肉或火锅!”向渔侧头,在胥雁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渴望。
两个女生握着手,坚定地异口同声,“要点很多肉!”
学校食堂油水不多,好吃的肉食更少。每每临近周末,脑海里都在勾画周末的菜单。对普通高中生而言,吃上一顿有很多肉的饭,是一个朴实无华而又无比满足的愿望。
远处驶来一辆公交,胥雁眯着眼睛,“是不是13路啊?”
她近视三百度,不戴眼镜一百米外人畜不分。但她觉得眼镜遮挡了她的美貌,除了上课,坚决不戴眼镜。跟向渔出门,向渔就是她的眼睛。
视力优秀的向渔踮脚,伸着脖子张望,“是。”
学校周围有居民民楼,人流量挺大。这会儿公交车站已经候着不少人了。两人自觉地往前蹭了蹭,以免等会儿挤不上车。
几个男生从侧面走来,大摇大摆,嚣张不逊。
向渔把头偏到一边,胥雁低头,嘴唇微动,“带头那个是齐天圣。”
向渔见过他,对他也确实不感兴趣,所以一直偏着头。
胥雁:“自从你同学堵他,我好几周没见到他了。看这样子,他们的梁子是解决了。”
向渔默不作声地往人群中移了几步,提醒说,“他叫应鸣生。”
人是有第六感的,女生的第六感尤其强。胥雁揪着向渔的袖子,咽了口口水,“你有没有觉得,齐天圣一直在往我们这看?”
向渔很平静,“有吗?没有吧。”
无人留意,她垂下的手臂由轻松转为僵硬,手指蜷缩握拳。
胥雁悄咪去确认,却正好撞上那群人的毫不掩饰。惊心的是齐天圣的眼神,那种喜欢与迷恋,横冲直撞地汇集到一个点。
向渔。
他看上向渔了!
胥雁挽紧向渔的手臂,祈祷公交车的到来。
而齐天圣已经走近了,人模狗样地问:“小姐姐,在等公交啊?”
向渔没动静,眼睛一直望着公交来的那个方向。
齐天圣一伙人哄笑。
“哈哈哈哈…”
“齐哥,人不理你。”
齐天圣也不生气,又朝女孩靠近了几步,一字一顿地喊,“向、渔。”
他外形不错,通身的大牌,这样俯身讲话挺撩的。
胥雁在一边,忐忑地暗自想,难怪渣男也有人爱。
“嗯?”向渔看了男生一眼,仿若迷茫,“我们认识吗?”
落日熔金,少女神情懵懂,瞳孔呈现出一种澄澈的琥珀色,眼角落着睫毛落下的黑影,干净、清纯、美丽。
撑着那双眼的小扇开开合合,在齐天圣心里奏响了一曲《少男の心动》。
“呲——”
公交车停在站点,乘客一窝蜂地往上挤。向渔眼疾手快地推着胥雁挤上车,脚踩在公交车地面上,向渔紧着的一口气泄下来。
人多,司机喊,“都后面去,别站在门口!”
操,终于找到机会跟漂亮妹妹说话了!
齐天圣彷佛一个淘金人发现了黄金,顾不得跟后边地兄弟打招呼,头脑一发热就往车上挤。
“齐哥等等我们啊。”
“见色忘友!”
几个男生蛮横地冲开人群,惹来不满,“挤什么挤?一点规矩都不懂。”
齐天圣满心都是向渔,置若罔闻。
拥挤的车厢还在不断涌入乘客,如同汹涌的海浪,一波推着一波。作为最先上车的一批人,向渔被推到了车厢最后面。
她手里没有支撑,前后左右的推力让她脚下摇摇晃晃。胥雁手里抓着向渔,站得比较稳,得了喘气的空隙就说:“鱼鱼,齐天圣也跟来了。”
她们都听见了前门传来的声音。
向渔脸色略凝重,“知道。”
今天这顿饭怕是不好吃了,搞不好以后都没安生日子过。考试结束后的片刻愉悦消失无踪,升起一股烦躁郁闷。
车在这里停了有几分钟,里面摩肩接踵,空气似乎都要被压扁。司机大叔一吼,“别挤上来了,等下一趟车吧!”
向渔真希望齐天圣被拒之门外,可是那些人正劈开拥堵不堪的人流。齐天圣还一直看着她,笑容轻浮暧昧。
向渔想也没想就躲开他的打量,慌张地往后走。
齐天圣一行人的强行开路使得满员的车里东倒西歪,有人忍不住骂,“挤什么挤?没看见挤不动了?有病!”
也就在这瞬间,向渔被人挤得重心不稳,整个人往下栽。跟在一旁的胥雁惊叫,嗓音却很快堵住。
一只手扶住了向渔的肩。
那人的手掌很大,弯折的手指削瘦修长,腕骨挂着一根黑色运动手环。
向渔倒下时看到了黑色裤子,她悲催地闭上眼,这估计要砸在别人身上了。
肩上忽然有股力量,撑着她保持平衡。
入目的先是男生的手臂,肌肉线条隐约浮现,有着少年人抽条后的清瘦以及接近成年人的成熟。
扫过那根简约的黑色手环,却无意之中看到手腕上有几道浅浅的疤痕,像是锐利的刀具划开留下的。恍然间抬头,撞进了一双黑沉的眸。
施救者与被救者还未交流,从斜插进一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