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懈怠精进,但这巡游庙堂之执宰者同她无数先辈绝然不同,既是苦痛的奴隶也是折磨之主,她并不超然其外,她一视同仁而献身其中,令熙攘处权贵同避远里乡民俱都肃然起敬:不愧为大公最另眼相待的门徒,她确有将在那位大人身边学到的无上知识融会贯通,予以践行。
如此种种奇妙美誉是否有传回远在圣廷的他的耳朵,她不知道,她不关心。他又是否为之取悦,她尝试忽略,她不去想。至少,她的目的本非向他献媚图谋取悦;统驭道场业已耗尽全部心神,因接踵而至不只盛名赫赫,更有虎视耽耽。
这就是人间,野蛮人间,她心心念念想要回到的人间……说起来,她有过无比渴求回来人间吗?似乎是的吧,她忘记了……总之,庙堂自天边巡游,又不时降下扎根在大地土壤,传承自腥红大公而又经她之手名扬的道场是如此触手可及近在咫尺,敞开大门迎接一切艳羡者同仇雠者:忏罪与训诫,巡回之执所;巡游的法庭自当顺应它巡游之地的法则。此处为野蛮人间绝无礼教同美德约束,艳羡,便谋划掠取,憎恶,便意欲夺杀,理所当然,不需矫饰。
所以,她无法后退,无法怯懦。
世上无数人狂热拜入她座下,却也时刻想取而代之,倘若旨在盲目拓张一味慷慨分享,只会令她骸骨无依,庞然巨树根系俱也无存。身已登临悬岸,不进,则退——
你想要活下去,从泥泞里爬出来。我也是。那么,胜利的为何不能是我呢?最后胜利的,只能是我啊。
也曾拥有走狗爪牙,应该说,招之不竭用之不尽;但你能接受的只可是我意欲恩赐的恩赐,就像我伟大御主曾施与我的那样。她要周围人来了又去,而己身这第一爱宠地位无可撼动,所有胆敢越过她向大公极尽攀附乃至可笑尝试构陷者,都将招致长久且酷烈报复。只不过,腥红大公确也未再对谁另眼相待可堪与她并论,像是无比默契,同她一道捍卫她于他座下首席爪牙的尊荣——至于原因,她从不去想。她浑浑噩噩,忘记了去想,直至……抵达登顶的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