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一般来说要么全都斩断，要么全都藕断丝连，没道理出现这样只有一小部分完全缺失的情况。”帕滑落地摸着下巴。
“说不定就是偶尔会出现例外呢，病症这种东西要是一直一成不变，那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难解的疑难杂症了。”大甜甜摊了摊手。
帕滑落地难得听到她这么理性又有深度的话，禁不住一挑眉，“不错啊，你这话倒是说得有几分水平。”
听到这夸奖，大甜甜禁不住笑逐颜开，又扭捏又得意地接话道：“真是的，人家好歹也是魔法医学院出来的高材生嘛！”
“不过这种例外的出现可不是什么好事，”帕滑落地将话题导回原来的讨论，“魂魄意识这种抽象的概念，就算是夸克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那些个专门研究这方面的学者们，也没能把它完全琢磨透，千百年来针对它制作的各种道具也少之又少，所以像溯回之铃这种那么危险的玩意儿也没有舍得销毁，只是管制起来。”
“可这跟奈亚公主现在的状况有什么联系吗？”大甜甜还是不太理解，“而且，你还没解释意识海的波动是因为什么呢？”
面对大甜甜的提问，帕滑落地沉默片刻后，深沉地叹了口气，“这个嘛……其实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刚才还说得那么专业！”
“咳，这是我向钱进老师临时请教来的，时间仓促就只聊了这些，”帕滑落地也觉得有些丢脸，于是别过头假咳两声，“不过我猜，意识海的波动应该也是跟被斩断的那部分魂魄意识有关，可能是它在想方设法自己跑回奈亚公主脑子里呢！”
“帕，你这简直越说越离谱了，”大甜甜无语地望他一眼，“它要是能自己跑回来，还用溯回之铃干嘛？”
“不不不，想做和能做是两码事，”帕滑落地摇摇手指，“钱进老师给我介绍这方面研究的时候说过，正常的意识是我们大脑自己控制的，比如思考和想象，而那些‘藕断丝连’的意识则是脱离了我们的掌控，可以把它想象成你做的梦，你想想是不是大多数梦境都是自发形成的？”
“好像是诶。”大甜甜点点头。
“但有时候人也能控制梦境发展，这就是因为你意识到了自己在做梦，所以就能催动意识开始自主地让梦境随你的心意去发展，这个时候的意识海就从做梦的低活跃状态转变成为和醒着时一样的高活跃状态。”
“……好复杂。”大甜甜一脸回到学生时代上课听天书时的呆滞神情。
帕滑落地摆摆手，“我听的时候也这么觉得。不过我猜这意思大概就是，奈亚公主离体的那部分意识苏醒了，就跟知道了自己在做梦所以努力想要醒来一样，它知道自己脱离了意识海，所以也想要回来吧。”
“那离体之后它能去哪儿呢，在小奈亚脑袋旁边飞吗？”大甜甜好奇地问。
“不知道，钱进老师说有很多种可能，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四散在奈亚公主周围，又或许——”想到了那个糟糕的可能，帕滑落地皱起眉头。
“又或许什么？”见他忽然停顿，大甜甜疑惑地望过去。
帕滑落地看她一眼，“又或许，经过暗黑力量的强烈冲击，直接飘散到了另一个遥远的空间。”
“还能这样？”大甜甜诧异地瞪大眼眸，“难道这就是地球人常常写进小说里的那种灵魂穿越？”
“你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帕滑落地耸耸肩，“不过不用纠结这些了，反正用了溯回之铃，不管是斩断的还是粘着的，不管是脑袋边飘着的还是天涯海角荡着的，只要是属于奈亚公主的魂魄意识，最后都能被铃声指引回来。”
他说完，垂眸看一眼病床上的乌克娜娜，又转过目光望向窗外漆黑的夜。
“所以我们只要静静地等待铃铛摇响的那一刻就行了。”
“可是……铃铛真的能摇响吗？”大甜甜低低开口，她也转头看向了窗外，“而且帕，我们真的要牺牲欧趴同学吗？他和奈亚一样，只是个五岁的小孩子。我真不知道校长是怎么想的，欧趴年纪小啥都不懂硬要顶上，他居然还真的同意了。”
虽然不该对上司抱有这种想法，但大甜甜得知这个消息时的第一反应便是忍不住的生气。作为一校之长就该保护学生才对，怎么能把学生往火坑里推，更何况欧趴还那么小。
“我也不知道校长到底在想些什么，”帕滑落地叹了口气，“但他是校长，做事肯定有所考量，应该是有了万全的准备才敢这样行动。”
“什么准备？”
“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主任，也不是什么领导，他们啥也没和我细说，”帕滑落地郁闷地撇撇嘴，“啧，职位低就是这样，什么大事都没有参与讨论的份，只能负责执行。唉，真不知道我还得熬多久才能在这学园挣得话语权哦。”
大甜甜见状连忙贴心鼓励道：“别这么丧气嘛，你可是英明神武的帕，肯定能早日高升的！”
帕滑落地瞥她一眼，虽然知道这话只是安慰，但确实让他烦闷的心情好上许多，因而语气难得温和了一点，“行，我就承你吉言。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这几天你为了照顾奈亚一直睡在保健室也辛苦了，今天早点休息吧。”
大甜甜听见这话高兴得不行，立马又换上一副扭捏姿态，“就知道你一直关心我的，干嘛一直不好意思说！哎哟！”
帕滑落地才感动没两秒便又被惊起一身鸡皮疙瘩，“……我先走了，你记得多观察一下奈亚公主的状态，她昏迷中没法进食，要及时帮她补充该有的能量。”
说罢，从兜里掏出要还她的笔“啪”地按在桌子上，落荒而逃似的快速离开了保健室。
大甜甜美滋滋地追到门口处冲他摇手，“慢走哦帕～”
昏黄灯影下匆匆离去的背影踉跄一下，走得更迅速了。
大甜甜恋恋不舍地原地望了会儿，终于揣着满足的心情回了乌克娜娜的床前，给她做例行的夜间补充能量，顺便又检查了一下意识海。
“这会儿意识海倒是平静下来了，”她低声嘀咕着，“可怜的小奈亚，也不知道你出走的那部分魂魄意识飘去了哪里，如果真的像帕说的那样到了别的空间，希望你不会觉得孤单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