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弗敦群岛美食贫瘠,餐厅也少,他们午餐一般沿途解决,晚餐则在超市买好食材,回去住处自己加工。这里晚上不贩卖酒精,要喝酒还得提前去。
与在别处旅行不同,他们在岛上没住酒店,住的是当地传统红墙雪顶的海边渔屋。
简朴温馨的民宿。空间不大,loft布局,俩卧室,带厨房。推开窗就能看见雪山与雪山之上的极光。
罗弗敦群岛天气多变。他们比较幸运,旅程前半段都有晴空相伴,直至抵达东南部的雷讷小镇,才第一次遇上疾风骤雨。
阴冷雨势急急拍落,哪里都去不成,极光也隐没。所幸渔屋的柑橘色灯光,柔和地抚慰了坏天气带来的小小郁闷。
时闻自得其乐,抱着双膝窝在沙发里看小说,由得霍决自己对着教程煮工序繁琐的鱼汤。
室内暖气很足,霍决穿一件纯白短tee和灰色运动裤,被食物炖煮的热雾蒸得几乎出汗。
夜越深,窗外风越急。时闻看几页书,就得缓一会儿,看看霍决的背影。
被他逮住一回,挑眉质问:“偷偷看我做什么?”
时闻合上封面给他看书名,理不直气不壮道:“我害怕。”
霍决抱着手臂,好笑地瞧她。
越惊悚越忍不住要看,看到页数过半,她觉得有点不行了,小心脏咚咚直跳,搂着抱枕过去厨房蹭在他旁边看。
“沾沾阳气。”美其名曰。
霍决惯着她,等鱼汤煮好了,又弄了个三文鱼意面,这才把她的小说抽走,摁到窗边吃晚餐。
有一说一,霍决厨艺还不错。他是严格根据教程,调料精准到克数的那类型,工序对了,做出来的食物肯定难吃不到哪儿去。不像时闻,时不时来点出其不意的小巧思,弹指间能把厨房给炸了。
放在平日里,时闻还会形式化地夸几句好吃。今晚被那本汗毛直竖的恐怖小说搅得心神不宁,加上北欧世界末日般的阴森天气一渲染,更加食不知味。
吃完饭,洗澡也是匆匆忙忙的。怕浴室阴暗狭窄的角落会突然冒出些什么变异怪物,头发都没吹就跑出来。
霍决戴着金丝眼镜,坐在餐桌上看笔电,大概又是工作上的事情。就算出来度假,他也没法完全不管事,相关事宜都堆到晚上处理。
见时闻这么湿漉漉地披着长发出来,洇得睡裙背后都暗了一片。他摘下眼镜,捏捏鼻根,冲她勾了勾手。
时闻乖乖在他位置上坐下,熟练地把MacBook页面上的报表最小化,然后打开扫雷小游戏。
霍决进去找到吹风筒,打开中档风温,耐心地拨弄她海藻般又厚又软的湿发。
头发吹干,睡裙背后的丝质面料也被烘干了。他关掉电源,不动声色将她毫无防备的领口往后扯一扯,掌心随之蹭过那双漂亮的蝴蝶骨。
“好了。”他催她早睡,明天还要按她心血来潮的计划起来看日出。
她的床在里面阁楼,他的床在一楼卧室,隔着一个拐角一扇门。
时闻夜间视力差,霍决习惯性给她留一盏小夜灯,怕她上下楼梯会跌跤。
霍决把秘书发过来的文件一一看完,回过邮件之后,又看了十几分钟行业资讯。将近零点,才熄灯准备休息。
视觉薄弱的时候,听觉会占上风。
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木楼梯咚咚作响,仓惶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时闻面色苍白,光着脚,裹着一床松软的被子,哆哆嗦嗦闯进他房间。
“屋、屋顶风太响了!”
霍决错愕地接住怀中人。
他睡觉不穿上衣,只穿一条运动短裤,腰腹精壮紧实,肩背绷成一张弓,手臂肌肉随着动作张驰。
时闻钻进他怀里,凉软的发丝不断蹭着他下颌骨。
他没敢低头,只侧开脸,故作冷漠地数落:“就这么点胆量,明天要把你的小说全扔了。”
“再也不看了。”时闻后悔不迭,瑟瑟发抖地挨得更近。
霍决动作有些僵硬,隔着被子揽住她,很没办法地叹了口气:“你要我怎么办,睡地上吗?”
时闻很想点头,瞄一眼旁边那窄窄的过道,还是捡起了所剩无几的良心,“……我可以很快睡着,你先等我睡着。”
霍决不说话,把低一点的鹅绒枕让给她。自己随便抓了个抱枕,留开一道缝隙,背对她转过去。
他没有留灯睡觉的习惯,黑暗里沉寂下来。时闻安心躺下半晌,听他一点声音都没有,又忍不住担忧出声:“你先别睡呀,跟我说说话,你不是其他东西变的吧?”
“阿决?”没有得到回应,她忧心忡忡地伸手往前胡乱摸索,“霍决!”
霍决猛地回身,一把捉住她作怪的手。
温热的皮肤、跳动的脉搏以及熟悉的白奇楠,给予她莫大安全感。
时闻瞬间松了口气。
“就这么牵一下好不好?”她很没底气地要求,“等我睡着,你再上去阁楼睡。”
霍决目光灼亮,用手肘微微支起上半身,就着窗外深沉的夜色注视她。
时闻有点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手却不肯放开,紧紧攥在胸前。
霍决的手又宽又大,发狠似的突然往回一扣,就将她重重嵌进怀里,密不透风压在底下。
“使唤人使唤得这么随便。”他低哑的声音悍然咬在她耳朵上,“你到底有没有概念自己在做什么?”
时闻惊惶不已。
霍决身上那股淡淡的皮革与烟草气味,犷烈地往她毛孔里钻,让肌肤泛起一阵颤栗。被子滑落,后知后觉意识到抵在大腿上的是什么,时闻登时从脚趾烧到了头顶。
他们之间向来没什么边界感。
然而像今夜这样,是第一次。
霍决呼吸炙热,隐藏着某种野兽猎食的欲.望,深嗅着她身上的苦橙叶气味,极轻极缓地吻蹭她后颈。
他的身体早已是成年男性的身体了。
时闻对其他异性都懂得保持距离,对他却一直忽略。
她不是活在真空里。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