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忽然来了?”姜宁玉握住他的手腕拿下他的手,压低声音问。
“早膳时不是说好了,我处理过公务便回来,公主莫不是不认了?”
姜宁玉猛然见他,原本沉闷了一日的情绪像是吹过了一缕清风,忽然明朗起来,她轻轻笑道:“怎么会?”
谢羡因为她不经意间的亲近呆愣了片刻,而后倾身轻揽住她,下颌压在她没有受伤的那边肩上蹭了蹭。
姜宁玉亦从善如流地回抱住他,附耳道:“堂堂御史大夫还要偷偷摸摸进来,连灯也不敢点,真可怜。”
谢羡本来只觉见到姜宁玉开心,现在竟被她说的话勾起了些委屈,像兽类一般不停地蹭着她的颈间寻求慰藉,闷声问:“公主什么时候能给臣一个正经的名分?”
被他这么一问,姜宁玉忽然想起来,随口问:“我们的婚期是何时来着?”
闻言,谢羡身形一僵,恼恨道:“公主!”
他一把推开姜宁玉,顾忌着她身上的伤,力道并不大。
姜宁玉迟钝地察觉自己说错了话,但与谢羡的婚旨已是她接的第三道婚旨,当时接的实在没什么新鲜劲儿,随意瞟了眼便扔在一旁了,如今想起来确实不妥,尤其是在谢羡如此在意的情况下。
沉默了片刻,姜宁玉认真地道歉:“对不起。”
静等了半晌,见谢羡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姜宁玉握住他的手,温声哄道:“天色这么晚了,上来休息吧。”
谢羡恨恨地咬了咬牙,想甩开她的手,却又舍不下她掌心的温暖与柔软,最终只能自行咽下苦闷,一声不吭地脱了外衣躺在姜宁玉身侧。
姜宁玉殷勤地将被子分了一半给他:“今日还是事忙吗?”
谢羡知晓她到底想问什么,她想问走私镐铁的案子,谢羡本也打算和她说的,但临到头又觉得委屈憋闷,冷着脸不吭声。
良久没等到回答,姜宁玉抬手摸上他的侧脸,轻声问:“还在生气呀?”
说罢,姜宁玉凑近亲他的唇角,刚要分开,谢羡微微低头碰到了她的唇,下一刻泄愤似的咬上了她的唇瓣。
为什么姜宁玉总是不把他当回事?
他这样想着便又咬了下她的唇,姜宁玉觉得疼,想要逃开,谢羡却抬手放在她的后脑压向自己,接着撬开她的唇齿,难得带了些凶狠的意味,更深的侵入。
锦被在他们的动作间滑落在地,二人额头相抵,谢羡单手捧住姜宁玉的脸微微喘息。
经过这一番折腾,谢羡终于平静了许多,手指碰在姜宁玉已经红肿的唇上,道:“公主,婚期是三月十六,月德合之日,是个好日子。”
“嗯。”姜宁玉声音微哑,推了下他的肩:“把被子拉上来。”
谢羡听话地捡起被子,抖了抖后才重新盖上来。
这一通亲吻下来姜宁玉方才的困意再次席卷而来,她微微动了动,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入睡。
软被下,谢羡握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道:“公主不问问你那好二哥的案子如何了吗?”
“你不愿说便算了。”姜宁玉心道:昨日的事今天能出个什么所以然,再过两日问也是一样的。
谢羡听她如此说也不再言语,抵在她的颈间亲昵地蹭了蹭,撒娇一样道:“公主明日将那太医赶去府内的角落吧,叫他没有机会窥得这边的情况。”
“明日你还要来?”姜宁玉声音中掺浓厚的倦意,字音都有些不清楚。
“公主不许吗?”谢羡紧扣住她的手指反问。
他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姜宁玉自觉并不讨厌,索性道:“随你。”
谢羡唇角勾起一个笑意,语气中带着雀跃:“那将那个太医赶去府内的角落吧。”
“他已然住下,如何赶?”
“不劳公主费心,”谢羡揉捏着她的手指:“公主许我的人进府,让我来办好不好?”
姜宁玉随口便想答应,正要应允,忽而睁开眼,困意散了大半。
这件事答应下来等同于应允谢羡的人随意出入她府上,她的一举一动以后便都暴露在谢羡眼下,就连谢羡随意想在她府上搞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她也不会发现。
“会登记在册,”谢羡补充道:“我府上公主也可以随意插人进来,不用登记在册,也不用告知我。”
经过上一世,姜宁玉并不能轻易将事关安危的事情轻易交付于他人手中,于是避开了谢羡的请求,只笑道:“我在府上安插人做什么,我可没有闲钱养。”
“只明日一次,”谢羡语气失落:“等后日公主再将府内查一遍便是。”
姜宁玉不知怎地,听他这样退一步说忽然又有些后悔方才没有答应他,但因一时冲动给自己埋下隐患又不是明智之举。
说到底,他们二人终究是同床异梦,撕下温情的表象底下尽是随时可能相向的刀锋。
“公主连这样都不同意吗?”
“好。”姜宁玉道:“快睡吧。”
谢羡终于安静下来,如同没有方才的对话一般,他亲昵地倚着姜宁玉睡了过去。
听着身侧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原本倦意浓厚的姜宁玉反而睡不着了。
她真的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谢羡总是能够这样毫无防备向她索取,又随口承诺给予,姜宁玉并不敢去触碰谢羡随口许下的看上去没有任何代价的东西,她怕自己真的当了真,却发现只是谢羡兴起时的玩笑,反而将这层薄薄的温情表象撕了下来。
现在这样很好,姜宁玉想,他们二人都进退有度,又可相互扶持,在共同的利益面前是最契合的同伴,她也不会再去计较前世谢羡为了自己毒杀她,毕竟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当然,以利而聚,终有一日也会因利而散,姜宁玉早早便做好了准备。
但如今再去设想她与谢羡利益相悖的时候,她的心境却不如从前那么看的开了,若可以,她希望她和谢羡永远不会有那一日。
姜宁玉睡的晚,翌日醒来的也晚,醒来时身边的位置早已凉透,人也不见了。
芸娘进来侍候她起身,姜宁玉随口问了,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