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一被张强带回去了。
张强像是刚跑完业务,风尘仆仆的来,又风尘仆仆的走了。
沈一一没告诉张强,何清知嫁给了一个很厉害的男人,男人的自尊心总是很矛盾,又脆弱又要强,她不喜欢把原本糟糕的生活,搅得更加糟糕。
何清知忘不掉张强扫了眼桌子上没动的烧烤,松口气的模样。
她在想,如果一一今天吃了这顿烧烤,局面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知知,我回家了。”沈一一气没完全消,不和张强说一句话,但是她放不下家里面的孩子,还是依依不舍的说,“你也赶紧回家吧,这烧烤扔了怪可惜的,我又带不回去,你记得打包带走啊!”
“嗯…”
何清知点了下头。
白色的裙摆在风中凌乱。
清丽的脸,沉在黄昏的晚霞中,漂亮又白净。
等沈一一坐上她老公的那辆二手车走了后,她又坐会了椅子上。
盯着面前的烧烤发了会儿呆。
脑子里,乱糟糟的,回想到了大学时期。
她们宿舍四个人,如今只剩她和沈一一还在A市了,其他两个,一个回家考了编制,一个在私企上班,父母催婚催的紧,当初都说好不结婚,结果现在孩子都快上幼儿园了。
她毕业七年,今年28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她把视线往远了放,眺望着远处的灯光,片刻之后,叫了老板给她打包。
进了别墅,就随手把烧烤扔茶几上,去洗手间仔仔细细洗了手。
在洗手间就听到客厅里面霹雳哐当的摔东西声,她对着镜子抿了下唇,搓手指的力气更大了些。
等她出门一瞧,她拎回来的烧烤已经进了垃圾桶。
“你做什么?”
她不解,“你生气了?为什么?而且就算生气了,也不能拿吃的发脾气啊…”
段薄衍冷哼,“你还知道我生气了?我以为你瞎了看不到呢,我以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根本感受不到我的情绪呢。”
“你…”何清知这会儿也有点气,虽然嫁给段薄衍后,从来没缺过钱。
可她实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丢吃的,跟丢垃圾似的?
何清知盯着垃圾桶失了神。
白皙的手指紧了紧,攥成小拳头。
“刚刚去哪儿了?”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她算是,少有的语气不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马上平复了下来,“段薄衍,你是不是没看手机?我已经给你发过消息了,你为什么又要发脾气?难道我连出趟门都不可以了吗?”
段薄衍掏出手机摁了会儿,然后摊开手掌,把手机扔在桌面上,“行,来看看,你给老子发的啥。”
何清知捞起手机。
[出门一趟。]
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不告诉我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出门做什么去了,和谁去的?”
“…”何清知眨了眨眼睛,迷茫又无助,她吐出一口气,“没有这个必要吧?”
她是段薄衍圈养的宠物吗?
她是段薄衍的私有物吗?
都不是,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她有自己的生活,她有工作有朋友,难道她以后去哪儿,做什么,和谁在一起,都必须得事无巨细的给段薄衍打报告吗?
可是,段薄衍从来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啊。
“呵,”段薄衍怒火更甚,他拉着何清知坐下,咬牙道:“没必要?一个丈夫,连妻子去哪儿,做了什么都不知道,你还当我存不存在?,”
“段薄衍,能不能别这么执拗了?”女人再也受不了了,她不像是突然爆发,更像是积压已久的情绪,顷刻间崩裂,“你不也从来没告诉过我,你去哪儿,做什么,和谁在一起吗?我从来没有管过你,我给你充分的尊重和自由,我信任你,相信你,可是你呢?我只是和朋友出去吃顿饭而已,难道这都不可以吗?”
“我是何清知,不是段薄衍的宠物,也不是你的私有品。”她眼眶发红,也许是在一一哪儿受了刺激,也许是被压迫太久,终于抬起了头。
委委屈屈的控诉段薄衍:“你不能这样,我已经够可怜了,难道连自由都要一起失去了吗?”
她和一一差不多。
都没有自由。
只不过她还没孩子。
段薄衍抬手擦了擦她的眼眶,指腹僵硬,带着几分淡淡的烟味,“可怜什么?你是我的老婆,谁敢让你受委屈?”
“……”段薄衍不懂她。
可是,眼泪不值钱的往下流,掉到白色裙子上。
“别哭了,难道昨天晚上哭的还不够吗?”段薄衍放缓了语气,简直温柔的能把人溺毙,“老婆,你是不是水做的?浑身上下,哪儿都是水…”
“别哭了,我就是太心急了,我找不到你,就心烦。”段薄衍烦躁的舔了舔上槽牙,“那我们公平一点,以后不管谁出门,都要告诉对方,去哪儿了,做了什么,和谁在一起好不好?”
旁边的人听到这话,眼泪还是没止住,用手背挡住眼睛,漂亮的嘴里吐出两个字:“……不好。”
“为什么??”
因为觉得很麻烦,觉得很烦,不想有那么多需要关心的事。
她不好奇段薄衍每天都在干什么,和谁在一起,她更加做不到将自己的事,事无巨细的汇报给段薄衍。
她需要自由,需要独处的空间。
她很怕麻烦。
“何清知,你他妈就一点也不关心老子。”段薄衍被气笑,几乎狰狞的说,“等老子那天出轨了,看你还能潇洒到哪儿去。”
出轨?
不可能的。
他就是想故意激怒何清知。
可对方却没什么反应,大概是哭累了,眼底也没什么情绪,呆呆的看着垃圾桶里面烧烤。
“艹!”男人骂了句,就起身走了。
何清知摸出手机,有人给她发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