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雪花已扬扬洒洒地飘落,她有幸得见到白色圣诞,外面不冷,雪也不大,稀疏的白色点缀着屋顶,树梢和一切可以着落的地方。
“早上好。”又见霍伯特,他似乎总是突然出现,让人印象深刻。
“早上好。”程曼瑶回以礼貌的微笑,见他朝自己走来,下意识就往墙柱边靠了靠。
霍伯特却停了脚步,对她道:“白色圣诞,多么美好。”
“是呢,可以玩雪了。”程曼瑶的童心被勾起来,想都未想直接一句,谁料汉娜正巧过来身后,从树枝上抓了把雪就偷袭她,两个人笑闹在一起,霍伯特也加进来,帮着程曼瑶对付自己妹妹,汉娜大叫道:“不公平!你居然不帮你亲妹妹!”
他嘴角微翘:“别忘了,是你先偷袭的。”
程曼瑶还在笑,心内却划过一丝酥酥的,麻麻的难以说清楚的感觉,不由望向霍伯特,他也在看她,四目相对,又都望向别处,汉娜在掸自己身上的雪,自然也没注意到眼前的微妙。
“走,去吃早饭。”霍伯特打破沉寂。
“哥,你最近都会在家吗?”汉娜跟了过来。
“怎么?不希望我在家?”他故意揶揄道。
“当然不是,自从你去了军校,到现在才在家待过几天?就是想抱怨一下下。”她语调有丝调皮,和平日里的成熟稳重完全不搭,程曼瑶心想,有个哥哥可以撒娇就是好啊,自己想撒娇也找不到撒娇对象。
霍伯特置之一笑,是那种无奈的笑,他不能说什么,也不敢想太多,那会令他崩溃。
“战争会持续很长时间吗?”汉娜又问。
“不知道,但做为士兵,我只有服从命令这一条路。”
“接下来会去哪儿?”
“开春吧,也许比利时,也许是法国,那些地方的战斗已经结束,几乎不存在危险。”
汉娜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终是沉默,三个人在小客厅吃着饭,只有威格太太一边往杯子里续着牛奶或果汁,一边哼着圣诞小曲,十分快活。
“我得去看看店里。”汉娜看了眼霍伯特,对程曼瑶道:“你留在这里过节,我下午就回来。”
她明白汉娜是找个借口回柏林的住处,去陪弗里兹。
霍伯特面色如常,心内却闪过一丝欣喜,差不多整天时间,他都有机会和程曼瑶独处。
“雪已经停了,是有点冷,不过好在空气新鲜。”两人漫步在巨大的天然花园内,冬季萧索,却似有另一种说不出来的,颓败的美。
“你家那边怎么过新年?”霍伯特来到一棵大树前,将背靠在树干上,风吹过掉下的碎雪落在头上和身上,他用皮手套掸了掸。
程曼瑶冻得鼻头微红,把大毛领支起来盖住两边脸颊:“好些习俗,一时也说不清,主要就是放鞭炮,赶走一年的晦气,还有贴福字,也吃合家团圆饭,这个和你们的圣诞没区别。”
“你喜欢德国吗?”
“喜欢。”
“想留下吗?”
“想,也不想,但现在走不了的,我打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