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松溪刚离开不久,衡晔就带着好友荆山踏入了城主府大门,只是他未让管事传报,只让领着往宴席来。因两人不喜热闹,便让管家走了府中小路,途中并未遇到后来离席的妖族少主和皮老鬼,没一会儿就到了宴厅。
二人刚走到门口,不料迎面而来便是场闹剧。
本来,席上只剩下青姬,阬棏,扶泠,以及花观虞。阬棏老头儿好性,做了一辈子软和橡皮糖,任谁拿捏也没发过怒,不然也当不了一身怪脾气的皮老鬼的好友,他没生事。青姬虽然喜怒无常,今日却安分得很,只专心喂养她的小蛇,也没干什么。
偏偏,素来沉默寡言但说一不二的扶泠和素来骄纵说要什么就要什么的花观虞闹了起来。
刚才那几人走后,屋里的人个个兴意阑珊,商安本打算等舞跳完就宣布散席,他也想紧快去联系上君。没想到,本独自浅酌,半耷拉着眼想事的两个人,却在桃夭亮相后,竟双双出口,要带走眼前呲着一口大白牙,站都站不稳的美娇娘。
商安一听,头就抽疼了一下,默默将手里的筷子放了下来。他左思右想也没想到这二人能因为个舞娘对上。抬头看了一眼,商安见观虞小姐下巴微抬,一番盛气凌人之状。他又偏头去看扶泠,这人也是双瞳如墨染,一派势在必得。
若是只观虞小姐开口,商安一点儿都不会迟疑。不过一个舞娘,她喜欢,送了便是。但扶泠也开口……唉。商安看着眼前的两人,头上的筋一蹦一蹦,右眼跳个不停。
灵界,顾名思义由天地灵气凝聚而成,每位族人都是天生地长,从血脉之根的灵气中诞生,因此算是天地最偏爱的生灵。虽然人少势力小,但耐不住个个灵法卓绝,还深藏秘法,实在不容小觑。这位扶泠长老更是其中翘楚。听闻两千年前,天界那位战神上君偶然见其风姿,心生爱慕,求娶不成竟使了下作手段,最后被不堪其扰耐心告罄的扶泠长老直接捅了对穿。当时虽然因此和天界结了仇,却无一人真敢和她对上,也让六界重新审视了灵界的实力。那位战神将军也是个趣人,一边养伤还一边笑着宣扬,说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下手就是狠,真他爷爷的让人喜欢。他还放话说谁和扶泠对上,便是和他对上,就是天界的人也不例外。其实这话也就瞎听听,毕竟天界第一人在她手里都没讨到好,也不会有人傻了吧唧和她对上。
商安想到这回事,头更疼了。据她所知,灵界的人自小皆长了副清高傲然的脾性,他们不爱惹事,脾气却不好,做事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如今扶泠长老和观虞小姐都发了话,他一个小小下界的城主,一个谁都不敢得罪的小妖,能怎么办?
未待他想到解决办法,桃夭的身上已经卷了一截白绫和几圈藤蔓。
白绫是花观虞使过去的,藤蔓是扶泠用灵气催生出来的。
桃夭站在原地,紧张的一动都不敢动。白绫勒得他喘不过气,而他头上被头纱掩盖的花骨朵察觉到令它亲近的灵气,竟然铆足了劲开始长,桃夭甚至感觉到它们要长出枝丫,去和他身上捆着的藤蔓亲近。
他费劲了力气去压头上的异动。
此刻,南绛站在桃夭身边,也不敢轻举妄动。桃夭又是撇嘴又是挑眉,示意她往自己头上看,南绛寻时机找了两遍,才在桃夭的头纱缝里看到新长出的绿芽。
桃夭每年春天都会闹这么一出,若是绿芽长出来,就会发了疯一般散灵气。到时候难保他们不会漏马脚,被青姬认出,惹祸上身。
此地不宜久留,必须想个办法赶紧离开。南绛眉头紧皱,赶忙想着破局之法。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用自己秘法逃,当时也是这样从青姬手下逃出来的。但此法一出,肯定会得罪在场几乎所有人,商安,正在争抢的两个女人,还有在堂下抱着小蛇看热闹的青姬。若是用了,肯定凶险,纵然逃出也只会让境况更加艰难。
若是打着女儿国公主侍女的旗号,将自己归为妖族呢?凭借那少主对静儿公主的情意,不会放任不管。但南绛只想了一下,就觉得不妥。刚才妖族少主在场他们都没有认主,现在再说,不合情理。若是如此,说不定还又增添一分危险。
该怎么办?她怎么做才能破局?
堂下南绛和桃夭急的快冒烟,乐师席里的来望吓得两股颤颤,恨不得拔腿就跑。但堂上的人和席上的人可没工夫看他们。
“扶泠姐姐,这舞女好样貌,我喜欢得紧。只一看到,开心得病都要好上三分,你便让了我可好?”花观虞自坐在这里便一张郁容,没说过话,也没喊过人,仿佛什么都看不到眼里。这会儿主动笑着央求,话也说得前辈,着实令人稀奇。只是话里话外拿自己的病压迫人,还是她一贯的骄纵小姐作风。
说来,她作为元言真人的独女,在六界都名声赫赫。因为自小生病,灵术并不好,之所以能活到现在这个寿数,也是元言真人想尽办法用珍宝堆的,说是向上天求的也不为过。因此她和外人接触的少。也因此,那些只见过她一两面或者没见过的人,只将她的目中无人当做清冷孤高,把她的不屑一顾当做因病委屈,讲起来甚是疼惜。但只有离得近的人才知道,元言真人对她纵得厉害,这位身份高贵的女仙脾气并不好。若不是旁人顾忌她父亲的面子,恐怕没人愿意和她打交道。就是不小心碰上,也是躲闪为先。
花观虞本以为自己示弱,定能讨上人,却没料到扶泠当真不给她面子,直截了当的说,“女仙年岁稚幼,老身却已八千高龄,况你我素来无往来,当不起姐姐一称。唤我长老便是。”言辞间将并未给花观虞一点儿颜面,说完,她并未看向阴影里的女仙,那双黑而宁静的眼睛反而透着光,盯住了言笑晏晏的商安,“商安城主,人,我必定要。你若不给,或者,这位女仙一定要抢,先问问我手里的花鸟镜。”态度强硬,一丝余地都没有。
天界那位战神,就是在花鸟镜里被捅穿的。
商安见扶泠已经将花鸟镜放在了桌上,嘴角不受控制地垂下,他不过几百岁的小妖,纵然于武力上能称一句残暴厉害,但怎敌得上年纪是他十多倍,武力是他不知道多少倍的老祖宗。商安被她的眼神盯住,神魂一阵恍惚,眼神交汇间就生出一堆后怕。
花观虞不甘示弱,又派出一道白绫,栓住了桃夭的腿。她冷眼瞧上扶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