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然宫
“配这支簪子怎么样?”徐今秋坐在一旁看灵儿给云娆梳妆“我托人用海棠玉雕的,本想着在你生辰时送你,现在看来,这时送你刚好,正好配你这件竹绣碧月裙,方才差人拿过来的。”
“这簪子…”云娆接了过来,观察了一番“倒是格外雅致,颇有些不同的韵味。”
“到底是素了些。”景然踏入殿门,仍然是红衣似血。
“这成色哪里素?这是我千挑万选出来成色最好的海棠玉。”徐今秋浅笑“你发间今日怎么簪了个红玉簪,你不是一向喜银器吗?”
“皆是皇后穿金戴银,我发间仅一枚银簪莫不是被她压了下去?我可不愿。”景然坐下,饮了口茶“昨夜陛下未至我们几人任何一处 ,而菡妃年纪尚幼,想来定是去了她那处,免不了她嚣张。”
“染儿,那只猫儿是从何处寻来的?”云娆将那簪子递给灵儿,看向在一旁安静逗弄小猫的李依染。
“唔…”李依染将白色的小猫放在腿上“是我母亲前些日差人置买来的,临行时随我一同入了花轿,谁承想,寻着气息跑到姐姐宫中来了。”
“这猫儿颇有灵性。”徐今秋伸手去挠了挠它的下巴,小猫儿愉悦的仰头微眯着眼“定要多加管束些,不然易被人大做文章。”
“它还是个未曾断奶的小猫儿呢。”
“嗯。”李依染应下。
“好了,小姐,装扮好了,莫要误了时辰。”灵儿将那支海棠玉簪簪入她挽好的发间,笑意盈盈“小姐梳这妇人之发也好生漂亮。”
帝京四姝的才情与相貌,自然于着盛大的京城之中乃风毛麟角。
“今日装扮可还得体?若是抢了皇后的风头便不合礼数了。”云娆站起来,盈盈一笑,看向另外三人。
“你一向惯穿素色,佩玉饰,无需担心这些问题。”徐今秋将手中的紫金盏放在檀木桌上“不过,你这翊然宫装饰的…倒挺精致,不似我宫中那般庸俗,像是刻意装扮过一样。”
“宫中所换宫婢不多,许是知我性子,装扮的合心意些便罢了。”云娆面上微有疲倦“我倒是不喜这宫殿,若是再僻静些便合我心意了。”
“这后宫之中也就只有这六位嫔妃,左不过,都是一样的。”
坤宁宫
“拜见各位娘娘,皇后娘娘正于后梳洗打扮,还请稍等片刻。”宋嬷嬷行礼,恭敬开口“请就座。”
这是当年教云娆的礼仪嬷嬷,想来也是被派来教皇后的。
“嬷嬷近来可好?身子可好些了?”云娆坐下,手边是一杯热腾腾的茶水,徐今秋坐在她身侧,缓缓品茶不语。
“奴婢已见好,谢娘娘关心。”
这殿中陈列了许多奇珍异宝,厅堂的正中央放了一株千年红珊瑚,上首放着一张通体透亮的玉桌,上面放着一个釉彩花瓶,花瓶中刻有玉花,门前安置了两个雕纹青花瓷瓶,一人高,椅子后各放了一张屏风,绣有梅兰竹菊四公子,屏风是用黄梨木做的,千金难求。
以前先帝在世,云娆受先皇后召见过一次,便是在此处,那时,也不见得这般…富丽堂皇。
“一件内室也要铺设成这样,皇后也未免过于俗不可耐。”景然忍不住轻笑,艳冠四方,随手拿起桌上的杯盏“官窑今年新产的样式,煜阳郡几十年后方能见到的物什,皇后便这般迫不及待的换上了。”
“装饰多了反倒累赘,让人瞧着便心烦。”景然与她三人不同,她自幼便在边关长大,父亲是先帝亲封的镇西大将军,武将世家,倒也不怎么拘着学礼数。
“待会儿皇后便到了,喝口茶,收收你这脾气,莫起冲突。”云娆给她斟了一杯茶,行云流水“不然待会儿去我翊然宫行宴集小聚片刻如何?”
“娆姐姐,鲜花饼。”
“好,那我们待会儿去御花园采些花来。”
“皇后娘娘到!菡妃娘娘到!”
“恭迎皇后娘娘。”
“免礼。”古慧跟在古菡后面走进内室,她看着那只九凤归鸾钗,微微一笑,似乎已经看到了她想要的场景。
“免礼免礼。”古菡喜笑颜开的走进来,一进门,便径直跑向上首,坐在主位上“慧姐姐这椅子是用金子做的吗?”
“是…”古慧嘴唇蠕动了下,“菡儿,莫没规没矩的,坐到自己该坐的地方去。”该死!这后位也到手了,哪里有再拱手让人的道理?
“我为何不能坐在这里?我偏要坐在这儿!”古菡不乐意,一向她想要的都是她的,更何况这本来该是她的,她为何不可坐?
座下四人,三人心照不宣,低头饮茶,唯有景然一人,饶有兴趣的看向那处。
“菡儿…”古慧明白如今在拗下去,只会更加难堪,她握紧手掌,走到古菡面前,软了声音“菡儿,在外人面前给姐姐留些面子。”
“姐姐?我姐姐早就死了,你才不是!”古菡一听此话,顿时便炸了毛,风椅也不坐了,直直跑出了内室,古慧还没反应过来,她身边的宫女便惊慌失措,忙追了出去“菡妃娘娘…”
古慧微愣,她也不知晓自己今日为何这般不谨慎,触了古菡的逆鳞。
“娘娘,您失态了。”宋嬷嬷轻声提醒,在派她来之前,陛下已经交代好一切,只管往死里整皇后的礼仪,至于菡妃,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不要约束,所以,便是见她戴了九凤归鸾钗也未曾开口。
“是…”古慧垂眸,坐在了凤椅上 ,想起昨夜夜分,陛下来到她宫中…她心下顿时有了底气“众妃昨夜睡得可还安稳?”
“回娘娘的话,尚算安稳。”徐今秋微微一笑。
“昨夜忧思过重,睡得迟了些 ,谢娘娘挂怀。”云娆也笑了笑,坐姿挺直,伸手接过黎灵儿递过来的帕子,放在掌心。
“我一向不喜睡床,方入夜便寻了一处宝地,微风正好,很是安稳,菡妃尚年幼,还望娘娘莫要怪罪她。”
“梅妃,你呢?”古慧不理会景然,看向一旁一直沉默的李依染。
“…尚好,谢娘娘关心。”李依染思索片刻后开口。
“娘娘说笑了,左不过同家中的床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