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道,“不是尹东山?” “尹司马?”秋月白有些疑惑,“此事与他也有关?” 顾承骏这才想起来,尹东山之死是今日的事,他封锁了消息,秋月白自然不会知道。 但他此刻也没有解释的心思。 传国玉玺竟然是张煦找到的!那为什么他得到的消息,却是尹东山找到了玉玺,想私自昧下,甚至隐隐有背叛他,夺取东川之意? 前后联系,一切就都清楚了。 尹东山真的是被冤枉的!是张煦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切,不仅想要除去尹东山,还要剪除他身边信重的臂膀!这般狼子野心,张煦究竟有什么图谋,也是昭然若揭了。 真正背叛的人是他! 说起来,尹东山之前被审问时,似乎确实指认过张煦,不过没有后续,顾承骏当时也没有在意,只以为他是在胡乱攀扯。 这让顾承骏不由得有些埋怨尹东山。既然不是他做的,为何不否认到底,反而认了罪? 他自己死了不要紧,却险些连累了他! 难不成是恨他不信任自己,所以故意不说? 顾承骏心中一片混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一方面,他多少有点因为害死了一个忠心的老臣而愧疚,另一方面,他又很难接受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论起信任的程度,顾承骏是更相信张煦,超过尹东山的。 但是秋月白总不可能平白构陷张煦,何况她还带来了有力的人证——来自京城宋氏的人,宰相宋之琳的养女宋游。她伪装成秋月白的另一个侍女,才逃过了张煦的追查。秋月白也正是从她口中得知了实情,才决定带她来见顾承骏。 宋家受皇帝之命,一直在秘密寻找玉玺,她能说出所有的前因后果,自然比之前的告密之人更可信。况且张煦查封花船的事,顾承骏之前就有所耳闻。 前后都能对上,何况传国玉玺之事的十分隐秘,绝不是她们能胡乱编造出来的。 顾承骏已经信了十成,自然就生出了强烈的危机感。 他现在可是身在白城,还住在白城刺史府里!如果张煦真的要对他做什么,太简单、太容易了。只要除掉他手边信任的人,他就彻底落入了对方的网中,根本不可能挣脱。 只要想一想,就叫顾承骏头皮发麻。 他连秋月白也顾不得了,一边叫着“来人”,一边大步往外走。 不立刻解决张煦,他今晚哪里还能睡得着觉! …… 尽管张煦有些看不上顾承骏,认为他很蠢,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顾承骏就是命好,生下来就注定要继承偌大的东川,坐在他努力半辈子都够不到的位置上。 所以,当东川的主人发怒,决定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即使这是在白城,是张煦的势力范围,他也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直到被亲兵粗暴地从房间门里揪出来,他还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顾承骏不去审讯那些被牵连的人,怎么会突然来找他的麻烦? 直到顾承骏说出他是在花船里抓住了韩太监,张煦才终于确信,自己暴露了。 可是……为什么? 这一刻,张煦跟刚刚得知自己被构陷的尹东山一样茫然,不理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做得如此隐秘的事,居然会那么快就被捅到了顾承骏跟前。 不过毕竟已经有了一个前车之鉴,张煦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或许也被人背叛了。 但背叛的人会是谁?他竟然想不出来! 未知令人恐惧,越是想不到,他就越是忐忑心慌,不知道对方究竟掌握了多少东西,后续又会如何出招。 但他实在是想多了,就这一件事,顾承骏便再容不下他,根本不需要什么后续。 他倒是见到了顾承骏,主要是顾承骏还想从他口中问出更多东西——既要问问他究竟为什么要背叛自己,也要问问是否还有别人隐藏在背后。 事已至此,张煦自知再无幸理,便也不再挣扎,问什么都老实回答,只求顾承骏告诉他,自己是如何查到这些的。 顾承骏当然不会说出秋月白,但宋游是可以说的。 张煦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当然知道有一家刚搬来的人正在打听韩太监的踪迹,也顺藤摸瓜找到了根本没怎么隐藏行迹的宋之睿和宋璟父子,随手将他们解决掉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原来还有第三个姓宋的! 下面的人汇报的时候,似乎确实说过那对父子还带了一个婢女。但张煦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一个奴婢,还是女人,能成什么事? 谁知这个婢女竟然是宋之琳的养女,并且在他的人过去之前就得到消息跑了。 说不定她才是寻找玉玺的主谋!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这件事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而自己浑然未觉,从一开始就踩进了别人设置的陷阱里。说不定就连韩太监的消息,都是对方主动给他的,否则那人在白城已经躲了一年多,怎么会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偏偏是这时被他的人发现? 一时间门,张煦左右四顾,只觉得看谁都很可疑。 甚至就连顾承骏这个被他嘲笑过愚蠢的节度使,似乎也有点高深莫测了。 但很快,他就没法继续想下去了。大约是怒极了自己竟然被张煦当傻子摆弄,顾承骏甚至没让别人动手,而是拔了亲兵腰间门的剑,亲自给了张煦一剑。 他亲自杀人的机会实在不多,所以这一剑虽然刺在了要害上,但张煦却没有立刻毙命。 他躺在地上,瞪大眼睛,看着顾承骏踩着方步离开,看着亲兵们去搜检整个刺史府……最后,他看到一双绣花鞋,慢慢走到自己跟前。 绣花鞋的主人跪了下来,张煦看见了她的脸。 石彤面上带泪,双目通红,哭得十分伤心。 张煦这时的反应已经有些迟钝了,但他还是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