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这是另一场狂欢。
城楼上,腾青州一声令下,香穰城门大开。
无数身披铠甲的士兵如浪潮般涌出,铺天盖地席卷而去!
乐祺站在高处看见黑压压的敌军,吓得手脚冰凉,全身发颤。
敌军铺天盖地,势无可挡!
“——撤!给我撤!”乐祺拼命的大喊,只需看一眼,他便知自己根本毫无胜算,对方的气势太过强盛,而他的兵马又陷入巫蛊之术,打不了啊!
滕厉听见乐祺要撤,让传令兵敲响战鼓:“谁都不能撤!正面迎敌,救王上,匡正义!”
转瞬间,三团兵马交杂在一起,无法分割,就算乐祺想退也退不得了。
他的身后哪里来的香穰守军,将他的人马如饺子般包在一起!
乐祺瞪大双眼,呆呆地望着已经人仰马翻的军队,鲜血扑鼻,血沫飞溅,残肢和肉块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
这是他第一次出征。
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啊!
他一直生长在京城,从未去过偏远之地,也未曾经历战争之残酷。
明明看乐翊都是一副轻松的模样,此时他却不知如何下手。
乐祺颤颤巍巍翻身上马,只想找到一个缝隙逃出去。马刚迈开步子,倏然一只断手从他耳边蹭过,他吓得一惊,双手松开缰绳,直接跌落马下!
自己不会要死在这里了吧?
恍惚间,他看到了更可怖的景象。
尸人军!
***
朦胧夜色被血色浸染。
孟葵身披铠甲,骑着小白驴,嘴里嚼着临行前花姑塞给她的蜂蜜糖果:“乐祺、滕厉、腾青州都在了,只需一战,可定胜负,南乌太平……天下、太平喽!”
她终于理解为什么那天乐翊不着急离开公主府。
乐翊需要一个机会将南乌势力一网打尽,一年前没有达成的目的,今朝无论如何也必须达成。二是,他不愿意花未晚再参与其中,他是南乌人,紧要关头一定会站在乐翊的对立面,所以乐翊借腾青州的手,缴了花家的兵权,又将他困住。
于乐翊而言,这也是对花未晚和滕钰的保护。
三股人马交织,乐翊猜想最先败下阵的应该是乐祺,乐祺的副将都是亲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打过几场小仗就居功自傲。他对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哥哥了解得透彻,除了偷偷摸摸拉帮结派,背后捅刀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本领。
至于滕厉和腾青州,虽然将领不同,但如此一团乱麻的缠斗,无法彰显主将对于战事的理解,更何况,唯一称得上是对手的花爀已经死了。
乐翊看向天际,声音幽幽:“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你身为南乌人,却一直在帮我?”
孟葵说:“我会说一个你听不懂的词语。”
“请赐教。”乐翊早已习惯孟葵口中冒出的那些新鲜玩意儿。
孟葵说:“历史的必然性。即使我不帮你,你依旧会回到大周,依旧会统一天下,这就是必然发生的结果,无论是谁在你的左膀右臂,都有人会完成这共同的使命,因为未来已经注定了。”
“但我希望陪我身边的是你。”乐翊说。
孟葵笑了笑:“那是当然,毕竟咱们两个要不离不弃啊!”
风拂过脸庞,吹动重新绘制的红色旗帜。
孟葵轻声问道:“太子殿下,如今我有精兵五千,不死不伤,就再帮你一程了!”
话音刚落,赶尸骨笛声音悠扬空灵,如皑皑白雪落入这一片战火之中。
孟葵身后士兵林立齐整,他们目光坚定,紧紧握着红缨长枪。
他们随太子南征北战数年,等这一天也等了许久,南乌平定则国泰民安。
月光洒落,如霜降地。
乐翊高喝一声:“白行止、章尉勇听令。随我冲锋、陷阵!”
擂鼓声动,响破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