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貌似做了非常冒犯的事情，心里一阵心虚，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如何表现出来。虽然在门响的一瞬间心底不争气地涌起了恐慌的情绪，但是转头看向反应比我还大的卡维，咽咽唾沫，强自镇定下来。
实际上我和卡维同时盯着被敲响的门板长达数十秒钟，然而门外并没有再传来任何动静，一片静默，敲门的艾尔海森应该是完全没有停留地走远了。
这其实显得我们的举动相当滑稽，不过看着卡维学长难看的脸色，我的嘴唇扭曲了一下，甚至有点想笑。
“…………怎么啦？”我压低声音小声问道。“卡维学长，你是不想让艾尔海森知道这回事吗？”
“什么？我没听错吧。”卡维一时间有些怒气冲冲，不过还是很配合我地同样降低了音量。“你话这难道是在嘲笑我？太不可思议了。”
他用一种痛心疾首的目光看着我。
“莱依拉，你从前从来不会这样，你学坏了。”
“啊？我哪有！”我赶紧摆手。“我……我就是随口问问嘛。”
“我是很认真的。”卡维严肃地板起一张脸。“我听说了，你已经成为了艾尔海森的弟子，从客观角度来看，这其实是一件对你很有帮助的事情。但是很显然，你从他身上学习的东西不应该包括他的性格。”
“看来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好。”我指出。“不过我觉得我没有……”
“咳咳，这其实和我个人对他的看法并没有关系。”卡维摆摆手。“我只是提出一些比较中肯的建议……莱依拉，你得去其糟粕啊。”
……卡维学长你这是什么建议。糟粕又是什么东西。我感到一阵虚弱。还有为什么你会认为我在学习艾尔海森的性格……而且艾尔海森还在外边，你这么说话真的不怕被揍吗。
嗯，不过艾尔海森导师应该不会因为区区一点不中听的实话而动手打人。我思索了一分钟前我自己说的那显然并不是很礼貌的话，自信地点点头。
虽然我自认为并不太擅长察言观色，但和艾尔海森接触也有段不短的时间了，我十分相信他并不是会为了这一点无关紧要的话而动怒的人。刚才他敲门可能只是因为我和卡维的声音太大了，影响了他午睡。
“好的，卡维学长。”我认真地点头，并且谨慎地把音量压到了最低，悄声说道:“我会注意的。”
“你这是真心话吗？”
卡维眯起眼睛盯着我，几秒后露出沉痛的表情。
“唉，我真的不想看见一个好好的正常孩子变成一个缩小版的艾尔海森，那种事情还是别了吧。”
“？”我张大嘴巴。“卡维学长你在讲什么恐怖故事。”
门外客厅里响起书本重重扣在桌面上的声响，半晌传来艾尔海森冰冷的声音:“我是不是应该装作没听见？你们两个如果不想继续待就一起给我出去。”
听见艾尔海森的话，我的身体比脑子更先一步作出了反应，非常丝滑地扑通一声跪坐在了地上，双手举起，面朝门口，用包含恭敬的声音大声说道:“对不起艾尔海森导师是我的错我马上就改。”
“…………”
卡维保持着盘腿坐在地上的姿势，扶着膝盖，扭头定定地瞪着我，片刻后难以置信地说:“你这但凡有一点骨气……？”
“骨气？那是什么东西。”我真切地疑惑。
“竟然能把胆子小到面对一点无关痛痒的威胁就跪地求饶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卡维惊叹。“你怎么这么害怕他，实在是不可思议。”
“什么？这可不是无关痛痒的威胁。”
我悲伤地说:“面对不得不低头的势力诚恳地承认错误并且立即修正，我时刻保持着这种优秀的品质。我相信这会让我避免任何会导致我学业受阻的可能。”
“哪里有这种事情。”
卡维露出无语的表情。
“话说回来，之前你是以为艾尔海森要开除你，才被牵扯进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里的吧。不，我还没有问呢，为什么你仅仅是因为上课打盹被导师发现就以为自己要被开除了啊，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
我沉默了一会儿，努力回想了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情，然后露出了含含糊糊的笑容:“这个……这个好像……呃……”
其实事情过去之后再仔细想想，我当时的思路简直离谱到无法想象。哈哈，为什么我当时会那么想呢？为什么呢？很奇怪吧，其实完全是被艾尔海森导师的气势给吓住了……
在不了解他那人的情况下，光是直视他的眼睛就需要花费我百分之二百的勇气，总感觉我哪怕做了一头发丝的错事都会遭受到他毫不留情的攻击……
区区士下座认错那算什么，我依然记得之前在沙漠里边莫名其妙醒来就发现自己举着武器正在攻击艾尔海森，结果好像并没有打过，被制服的时候我甚至想立即跪下给他磕三个响头乞求他饶我一命。
不过这说出来必然会损害我在卡维学长心目中的形象。我心虚地直起身子，镇定地说道:“没错，这只是我的谨慎罢了。毕竟学业不易，态度要严肃认真，虽然艾尔海森导师大人有大量不和我计较，但万一因为我的不上心态度导致真的被开除，那可就全部完蛋了。”
“嘛，实在困了，其实偶尔睡那么一两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卡维宽慰。“哪个学生上学时上课没睡过觉呢。”
我一怔，居然觉得卡维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总归这话不够勤奋，于是仔细思索，小声说道:“艾尔海森导师应该没上课睡过觉吧。”
“嗯？”卡维皱起眉头。“这我还真不知道。要不你去问问他？”
我胡乱摆手:“不不不，我就随口一提。而且卡维学长你的月女城真的没问题吗，刚才还拉我去吃午饭。真的不用和我客气，咳咳，如果需要我去搬砖的话……”
“不需要，不需要。”
卡维垮着脸，然后艰难地说道:“……月女城当时已经完工，虽然只是一小片建筑群，但是也成了一定的规模。结果我只是几天没去，整片建筑好像被什么恐怖的非自然力量扫过一般，有一大半都完全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