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镇抚司走了一段距离后郁荷又觉得回郁府太远,又不想回家去。
然而秦涣一定要将自己钓来的鱼吃掉,郁荷只得带着他去了家里的酒馆。
等吃罢饭瞧着外边依旧在下雪,郁荷便有些懒得出去,趁着郁平不在酒馆里,去柜台处取了账本坐在火炉前细看。
打算看看若是赊账的人多,她就私底下去将账要回来,将钱拿去向凌尘子买丹药。
然后再向顾敬请几个月的假,将酒馆从郁平手上接管过来赚钱将账给平了。
然而厚重的账本上不仅没有赊账之人,还倒欠别人几百两银子。
账本上有许多人竟提前在酒馆预付了许多银两,每次来吃饭时再从中抵扣。
最近半年郁平极少开门营业,以至于别人预存在酒馆里的银两根本没花完,那些银两想必也早就被郁平拿回郁府了。
这让郁荷刚打好的小算盘落空,有些烦躁地将账本合上。
一旁的秦涣见她面带愁容,便问道:“从镇抚司出来就见你一直愁容满面的,这是怎么了?”
郁荷将账本送回柜台,无精打采地坐回火炉前,“我最近急需一大笔钱,但又不能跟家里要,便有些心烦。”
秦涣闻言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递给她,笑着说:“这里应该有将近一百两吧,你且先拿着,若是不够我回镇抚司再拿给你。”
郁荷觉得这些钱肯定就是秦涣现在的全部家当了,她跟他提这事只是觉得他馊主意比较多,想让他帮忙想个办法。
毕竟作为财迷的凌尘子,坑起徒弟来也是从不手软的,几百两银子肯定不够她的胃口。
郁荷不去接秦涣递过来的银票,说道:“我不是想给你借钱,只是想跟你商量如何能快速搞到一大笔钱,最起码要一千两吧。”
秦涣不禁皱起了眉,“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郁荷半真半假地说:“我师父有一张很珍贵的人.皮面具一直舍不得给我,可我又很想要,便打算出大价钱向她买下来。”
“但刚才我看酒馆账本好像倒亏了很多钱,也就不想跟家里要这钱了。”
秦涣倒也不怀疑她的话,并且一千两对于他来说也就是小事一桩,他直接找顾敬要就是了。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他在外人眼里只是个小县令之子,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难免让郁荷疑心。
他于是将手中的银票收回,示意郁荷跟着自己出酒馆。
待出了酒馆走了一段距离,四下无人后他才说道:“我倒的确没有这么多钱,不过之前你不是跟我说顾大人给了你一块免死金牌么,你将金牌卖出去不就有钱了。”
这话让郁荷很是惊讶,金牌还能卖?说他馊主意多,他还真敢想。
并且这种皇家特赐之物就算她想卖,怕是也没有人敢买吧。
郁荷摇头拒绝,“你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金牌可是皇家特赐之物,岂能用来买卖,再说谁敢买这种东西,若非御赐,买回去也不敢拿出来用吧。”
秦涣却不以为然地说:“朝廷可没规定金牌只能受赐的本人使用,除谋逆之罪不可用金牌抵死,其他罪是不问使用者金牌来源的,只要金牌是真的就行了。”
“又因金牌的确贵重,得此物者一般都会将它当成传家宝,哪舍得卖给别人,所以就算有人想买也是有价无市。”
“现下你只是个小校尉,能犯何罪会需要用到金牌?还不如卖出去,这不就解决了你的燃眉之急吗?”
郁荷觉得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只要确保私下买卖金牌是无罪,还有人敢买,那她很乐意卖。
虽然顾敬第一次给她的那块金牌在尤语秋那里保管着,但从蜀地回来后顾敬答应给的十块金牌也已经给她了,只嘱咐她不要声张,又没说不能买卖。
有许多块金牌保命的郁荷决定卖出一块去,便赶紧问秦涣,“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卖给谁呢?”
秦涣沉吟许久才说道:“卖给礼部侍郎林常茂,我听说自从周正被抓进诏狱后,林常茂生怕自己受牵连,已是如坐针毡寝食难安,现在将金牌卖给他,就算是天价他也会买的。”
这个林常茂郁荷倒是不认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拿出钱来,她于是问道:“那他有钱么?我可不赊账。”
“你且放心,这厮再不济也是朝廷三品官员,不可能一千两都拿不出来,再说他在礼部这么多年肯定也捞了不少油水,不然周正进了诏狱,他心慌什么?”
郁荷在心里仔细权衡了利弊,觉得这件事应当不会出什么差错,便说:“但现下他想必很是谨慎,私底下约他,他应当不会赴约,须得找个理由直接上府才是。”
秦涣笑道:“这个简单,你现在就回去拿金牌,我去向顾大人请令,说林常茂最近形迹可疑,我想上府查探他。”
“你这理由也太扯了吧,大人能同意吗?”
“大人现在忙得很,没工夫管这些小事,再说只是查探一下,他有什么不同意的,放心吧。”
郁荷便也不再多言,与秦涣约好申时在礼部侍郎府附近碰面,便快速回家去取金牌。
秦涣也赶紧回镇抚司去找顾敬,然而刚进镇抚司大门却被一小厮拦下,说让他去校场领罚。
“领什么罚?”秦涣有些莫名其妙。
那小厮解释道:“指挥使大人下令,今日左脚先进镇抚司大门者视为违纪,须去校场领罚。”
秦涣:“......”
他只好往校场去,校场入口处两个小厮见他来了,递给他一本书说道:“这是镇抚司法纪,指挥使大人有令,雪天路滑,镇抚司走路不长眼睛的人太多,需要背法纪长点记性,全部背完才能离开校场。”
秦涣将他手中略有些厚的法纪接过,本不想背,但见校场上已经有数十位锦衣卫,或走或站,都在捧着法纪默读,仔细看去还有几位千户。
他只好走进校场将法纪翻开阅读,里边的文字晦涩枯燥,他刚读几排就没了耐性,走到一位千户面前问道:“大人,你哪只脚先进门的?”
千户头也不抬地回:“右脚。”
秦涣闻言心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