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恒帝允许顾敬前去姑苏行宫祭拜淑妃,但顾敬还是打算等来年春末淑妃忌日时再去,于是又回镇抚司继续处理堆积如山的事务。
然而他却无法静下心来,忍不住去思考究竟该如何做才能让郁荷原谅,压在心底的怅惘也开始肆意蔓延。
想了许久也想不出好法子来,只好差人又准备了一些修元气的药物和上好的金疮药。
让秦涣现在就去护国公府找府上的尤大公子,让其找出一个与郁荷关系不错的表姊妹,让她借着探望郁荷的名义将这些药物送去郁府。
等到天快黑时秦涣才转回来,看着顾敬欲言又止,在屋里来回踱步,有些焦躁不安。
让顾敬更加心烦,于是将手中案卷丢到桌上,不耐烦地说:“有什么事赶紧说。”
秦涣这才快速坐到他对面说道:“郁荷那位表姐到郁府后根本没见到郁荷,郁府推说郁荷才吃了药睡下不方便见客,她表姐也不好多言,将药放下就离开了。”
顾敬又将案卷捡起来继续阅览,“药送到就行了。”
秦涣伸手将他的案卷抢过来放到桌上,笑着说:“我说了你可别罚我,我还是又亲自去郁府了,郁府也用同样的理由推脱,但我用锦衣卫的权利要求郁荷出来。”
他见顾敬脸上已经开始有怒色,便赶快站起来离他远一些,“你先听我说完,人我的确见到了,看起来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声音听起来很嘶哑,虽说生病了声音嘶哑也很正常,但她对我的态度也太恭敬了些,甚至隐约有些畏惧。”
“她就没对我有过这种态度,而且你是没见到那日在荒宅她对我发怒时那副模样,跟只老虎似的,这么短时间内怎么可能就消气了,所以我怀疑那人根本就是假的郁荷。”
顾敬听完他说的话,略沉吟一会便说道:“她现下并不想看见我,而你是镇抚司的人,她想必也不想亲眼看见,找个人假扮也不足为奇。”
“若是她真有什么事,郁平不会这么安静,这次我饶了你,以后不许再去郁府。”
秦涣离他更远了一些,慢慢往门口挪步,脸上挂着的笑容有些尴尬,快速说道:“可我又接着试探她,她的反应更加反常了,我就当场将那人揭穿,让郁府叫真的郁荷出来。”
“郁平被我闹得没有办法,才告诉我说郁荷的确没有在郁府,但声称郁荷并未告诉他要去何处。”
他觉得顾敬听完后定会发怒,本已做好快速溜走的打算,但见顾敬只是低垂着眉眼,神情凝重纠结。
他于是又大着胆子上前,接着说:“我虽不知道她跟你说了些什么,但也许她说的那些话就是为了让你不发现她人没在郁府呢?她将话说得越难听,那你发现她在郁府的几率就越小。”
“不在郁府,那会在什么地方?”顾敬喃喃自语,思考许久后猛然想起之前在山谷时郁荷单独见了韦南风一面。
他快速站起来就往外走,脚底生风一般迅速消失在门口,秦涣见状很是惊讶,赶紧也跟了上去。
到达山谷后顾敬直接问韦南风与郁荷单独见面时都说了些什么事,韦南风瞧见他手上有伤,却答非所问,“你的伤怎么来的?”
顾敬耐着性子将恒帝已经答应他不会伤害郁荷一事说出来,说完后见韦南风还是不打算说与郁荷单独见面时都说了些什么事。
他便快速将秦涣手中的长剑抽出来抵在秦涣喉间,冷眼看向韦南风,“看来您跟我并不是一条心。”
秦涣赶紧做出目瞪口呆的表情,急声道:“大哥你别冲动啊。”
韦南风却不为所动,还在很淡定地饮茶,顾敬便将剑抵得越来越深。
秦涣感觉到脖颈传来痛意,赶紧劝韦南风,“师父,他是来真的,您再不说我就没命了啊。”
韦南风这才将手中茶盏飞向顾敬握剑之手手腕,语气温和带着笑意,“演技拙劣,简直没眼看。”
他说完又重新倒了一杯茶,喝完后才说道:“她回师门求药去了,说七日时间就转回山谷继续练琴。”
顾敬听了后将长剑丢下就往外走,他心想就算郁荷离开京城的时间再早,也是昨日黄昏时分了,那么他此刻赶去玄清门必定是来得及赶上她的。
他于是赶紧回到镇抚司安排了一些事务,带着秦涣与几个暗卫连夜离开京城前去玄清门。
玄清门距离京城有数百里之遥,但顾敬一路上快马加鞭疾行如风,只花了两天时间就赶到了玄清门附近的小城,他将暗卫留在小城,带着秦涣掩了身份前去城郊玄清门坐落的山峦。
玄清门附近的山脉层峦叠嶂,连绵起伏数十里,四周都是毒障,凶险非常。
外来人士若是想上山进入玄清门,唯一的办法是去找山脚守山的执事长老,跟他表明身份,说清来意,再由他传信给玄清门,玄清门再派人下山来接引,避开毒障上山。
顾敬本不想暴露身份,但他着急要知道郁荷是否已经回到玄清门,于是在见到执事长老后直接与其说明身份,并询问长老郁荷是否回了玄清门。
执事长老听说是锦衣卫指挥使,有些惊骇,心想郁荷才刚上了山,锦衣卫就追她而来,心里觉得蹊跷,便犹豫一会才说:“草民只负责守山,不可过问门派内其他事情,恕草民无可奉告。”
“指挥使若是想上山,先等草民传信回去,让我派掌门下山迎接。”
顾敬见他不说,虽心急也无济于事,心道郁荷离京后必定是易了容的,他去路上找也找不到,还是先确定她人是否已在玄清门再说。
他于是耐着性子等,等得久了心里又开始自责懊恼自己当初想了练琴这个破办法,他根本没想到郁荷竟会在因琴受罪以后还是决定继续,她心里必定是觉得这件事对他来说很重要。
她这般为他考虑,而他却因为被她一些故意为之的气话所伤,就极为爽快地答应了她。
他快速稳住心神思索见到郁荷后该说些什么,心想若是告诉郁荷真话,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恒帝对她有疑心想杀她。
她只有做到听到琴声时不会被心魔影响,才不会被人控制心神说出不该说的秘密。
那郁荷必定会更加想努力练琴克服心魔来打消恒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