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荷在看见顾敬给凌尘子的信后,便知道他的目的是想让玄清门同意她不回师门。
虽然她觉得只要她跟凌尘子软磨硬泡求情,凌尘子必定会同意她不回师门的。
但她心里清楚顾敬因为山谷练琴一事对她心有愧疚,所以她并不会阻拦他为了弥补愧疚而做的这些事。
她不明白顾敬为何要跟柳元尚比武,即便结果是他赢了,他却好似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看着他苍白的面颊,郁荷竟觉得很是心疼,不禁鼻尖泛酸,明眸里有小泪珠在打转。
顾敬本想抬手去擦拭她要滴落的泪珠,但见凌尘子等人已经站在他面前,他于是又快速取消这个念头,看向凌尘子问道:“我提的条件,掌门考虑得如何?”
凌尘子笑容满面,“老身自然不会拒绝,但其实此事只要指挥使提出来,我玄清门不敢不从,并无需这般破费,指挥使此举有心了。”
“我那逆徒不懂规矩,还请指挥使别跟他一般计较,现下先让我门中长老为您疗伤吧。”
顾敬见她同意了便不想再多停留要下山去,“我并无大碍,既然同意了那么贵派不可再强制要求她回师门,现在就让她下山回京。”
郁荷听他说现在就要走,赶紧将情绪收好说道:“大人不先疗伤我就不跟你下山去,再者我也还有事要跟我师父说。”
“好,依你。”顾敬弯了弯眼角,笑容宠溺。
见他同意了,郁荷便赶快叫过两个小药童来搀扶他去偏殿。
等到偏殿门口后她本要跟着进去,却被长老拦下,让她别影响他发挥,顾敬也说道:“你速去找你师父处理好你的事,朝中事务繁忙,待会我必须得下山回京去。”
郁荷只好颔首答应,又去找凌尘子。
凌尘子此刻已经赶往柳元尚所居住的离嗔殿,为柳元尚疗伤后对他好言相慰,“好徒儿,他是锦衣卫指挥使,武功在你之上也无可厚非,你输给他并不丢人。”
“为师相信,若是他与你比其他本事,他必定会惨败于你的。”
柳元尚虽然输了但并没有受多重的伤,在疗伤用药后也已经无大碍,他不愿搭理凌尘子,对她冷哼一声后吩咐小药童去前殿询问长老顾敬伤在何处。
他不想让郁荷怨恨他,想着刚刚还在大殿时见顾敬现在就想下山去,便想等药童询问回来后为顾敬写个药方,让他回京后自个抓药养伤。
然而提起笔来又回想起刚才郁荷第一时间奔向顾敬的场景,心里觉得很是不快,又将毛笔扔下,冷眼看向凌尘子,“当年你若不允许她下山回京,就不会有如今这般场面。”
凌尘子颇为无奈地皱眉,“这如何怪得了为师?她还在山门时你故意对她不冷不热的。”
“她回京后这一两年你又不曾去看过她,她对你也没剩多少感情了,现在突然要求她回师门来,她怎么可能会愿意?”
柳元尚正要反驳于她,抬眼瞥见郁荷正从门口走进来,他于是又将话咽回去,垂眸看着桌上的医书。
郁荷快步走到他面前问道:“师兄,你还好吗?”
“无碍。”柳元尚还在生气她先去看顾敬,因此对她态度冷冷的,甚至不曾看她。
郁荷却没在意到他的这些情绪,将当初他给自己的丹药与毒药拿出来又还给他,“师兄,我已经查到得罪之人的身份了,他是一位巫师,指挥使大人说会在除夕时将这巫师除去,所以这些药用不上了,现下还给师兄吧。”
柳元尚听完这番话越发觉得生气,但他不想再表现出来,于是快速将情绪压下去,很是无所谓地说:“既然已经给了你,那便是你的,还是说你因为那位指挥使,要与我这般生疏么?”
“师兄哪里的话,我只是怕长老们责怪你罢了,既这么说,我便收下了。”郁荷将丹药收回,又问道:“那师兄为何想让我回玄清门?”
柳元尚这才抬眸看她,“既然你不愿待在玄清门,也就不必知道原由了。”
郁荷于是也不追问,又看向凌尘子笑着说:“好吧,那接下来,我要跟你们算账了。”
她见凌尘子听到这句话后想离开,便快速拽住她的衣袖,“师父,我话还没说呢。”
凌尘子挣脱不开她的手,只好又转回座位上坐下,也笑着问:“徒儿有何事啊?”
郁荷目光在她与柳元尚之间来回流转,好一会儿才说:“指挥使大人允诺给玄清门一座金山,那么当初我写给师父的欠条您得现在就撕毁。”
“而师兄将指挥使大人打伤,在大人痊愈之前,他养伤所需要的药物必须得是玄清门最好的药,未免他因此留下病根,玄清门还得给他最上等的修补元气的丹药。”
凌尘子听完她的话后猛地站起,伸手去揪她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你这孽徒说的可还是人话?你真以为我稀罕他那座金山吗?”
“休要觉得为师舍不得教训你,你这胳膊肘再往外拐,我定将你的手折断。”
郁荷耳朵被她揪得很疼,当即杏眼氤氲,将计就计带上些哭腔说:“我知道师父不会不舍得打我,我入玄清门后,你们嘴上说着最宠我,可实际呢?”
“师父都说把我收做关门弟子了,可当初还不是又想再收徒,师兄对我也总是不冷不热的,你们哪里宠我了?”
她边说着边使劲去揉被揪疼的耳朵,越发剧烈的疼痛感让她不禁将柳叶眉紧拧在一处,看起来更加委屈了。
凌尘子见她神色痛苦,心道自己下手太重了些,赶紧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满眼疼惜地看着她,“为师何曾对你不好了?”
她说完眼尾余光瞥了眼面色阴沉的柳元尚,接着说:“为师是生气你竟这般偏向那指挥使,你师兄也被他打伤了,你怎么不让他去寻最好的药来为你师兄疗伤?”
郁荷不以为然地撇嘴,“我胳膊肘可没有往外拐,我只是觉得师兄受了伤,师父跟长老们一定会为他用最好的药,根本不用我来说。”
“而指挥使大人又不是玄清门的人,若是我不来说,你们怎么可能舍得为他用最好的药。”
她见凌尘子还想反驳赶紧打断她,问道:“师父敢不敢摸着良心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