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荷打开房门后并不出去,就站在门内看着顾敬,言语平淡,“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我很累。”
说完见顾敬不做表态,便只当他默认,又要把门关上。
门关到只剩一条缝隙时,顾敬才有所反应,迅速推门侧身进屋将她揽进怀里。
然后顺势关上门把人抵在门板上,轻声哄道:“别生气了,听我解释好么?”
郁荷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反应过来后赶忙抬手去推他,“我没跟你生气,你先放开我。”
顾敬怎会相信,将她搂得更紧些,声音竟有一丝委屈,“不是说好了要听我解释么?你不听我就不松开。”
见他居然耍赖,郁荷后悔给他开门之余也开始心慌。
在暗室里躲着的听竹必定在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虽说暗室的墙壁做过特殊处理,但万一听竹耳力很好怎么办。
要是顾敬说出些不能给旁人听见的秘密,她在听竹面前做的努力岂不是功亏一篑。
她不过多犹豫,快速劝道:“可是我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很饿,你先陪我去吃饭好吗?”
“我想去外面吃,我先换身衣服,你去院里等我。”
难得她愿意跟他一起出去吃饭,顾敬不假思索便答应,“好,快些出来。”
他抬眼极快地往屋内打量一圈,然后轻揉揉郁荷发顶,开门出屋。
郁荷看着他在院里站定后迅速把门关上,快步走到窗边的书桌前,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瓷瓶。
她拿着瓷瓶进卧房打开暗室,将瓷瓶递给听竹,快声说:“这是解药,我去把他引出府,等我们走后你快些离开,切勿被人察觉。”
听竹接过瓷瓶后直接将其收进袖中,笑道:“我自有法子避开他的耳目。”
“倒是郁姑娘你,可得把握住机会,尽早行事。”
郁荷微微颔首表示回应,转身向暗室外边走。
快到门口时听竹又叫住她,“每隔十日我会来找你一次,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郁荷再次点点头,加快脚步往前行至衣橱前,随手挑一套浅青色的衣裳换上,出屋走向顾敬。
到他面前却并不停下脚步,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走吧。”续而大步往外走。
顾敬伸手去牵着她,笑意温柔,“想吃什么?”
郁荷不挣脱也不回应,步子迈得更快了些。
出郁府往东走了数百步临近街市,路上行人渐多。
她见路人纷纷偷眼向自己这边打量,感觉十分不自在,这才略微用力去挣脱顾敬的手。
顾敬知道她这般更多是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脸皮薄,可他却一点也不想放开。
即便婚事已经昭告天下,他心里竟还是有一种身侧的意中人并没有完全属于自己的空落感。
这种感觉让他心生烦闷,便将郁荷的手握得更紧,稍微弯腰在她耳边说道:“不想我抱着你走的话,就乖一些。”
郁荷抬头去看他,见他面色冷峻不似在说笑,便不敢再挣扎,只敢悄悄摸摸地瞪他一眼算做回应。
饱含不满情绪的杏眼圆睁,双颊因生气而泛红,嘟着嘴巴气鼓鼓的模样格外娇俏。
看得顾敬心神一晃,眼角眉梢不经意之间就堆满温柔,语气带着丝丝宠溺,“去吃烤落苏好吗?”
郁荷想说不好,但脑海里浮现抹了肉酱的落苏被烤得滋溜冒香的画面,这‘不好’二字实在说不出口。
她别扭地轻嗯一声,感觉更饿了些,目光赶紧飘向周围商铺寻找食肆。
顾敬捕捉到她的小动作,不禁唇角上扬,取消带她去市集繁华地段的念头,就近选择了一家环境清幽的食肆。
食肆上菜速度极快,两人进雅间落座不多时桌上便摆满了佳肴。
郁荷见除了烤落苏外还有很多自己喜欢的菜,心情变得愉悦,赶忙提筷品尝。
她吃得开心,一旁的顾敬却没什么胃口,随便吃点东西后便卷起袖口亲自给她挑鱼刺剥虾壳。
郁荷不时抬眼去看他,见他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给他夹菜,故意放凶语气,“快吃,可别说话影响我干饭的心情。”
正准备跟她说正事的顾敬闻言不由得微拧眉头,将她的话理解出无数个意思。
她不让他说话,就是还不想听他的解释。
听见他的解释会影响吃饭的好心情,说明她果真对突然被赐婚这件事很不满意。
她对赐婚不满意,就是不想嫁给他。
不想嫁给他,是因为不喜欢他?
这个结论让顾敬觉得烦躁,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他赶紧告诫自己不要自我惊吓,看事情要用眼睛,用真心而不是用不听话、喜欢胡乱猜测的脑子。
之前逼问郁荷的时候,她的反应绝不像是在作假,她不可能不喜欢他,不在意他。
如此自我安慰一番,顾敬的心情变好很多。
见郁荷还在不停地往他碗里夹菜,便将身体向前倾,拉进两人距离后张开嘴,一副等着喂的架势。
大概因他微仰着头,郁荷抬眼时,目光的着落点竟然是他修长脖颈上凸起的喉结。
她莫名觉得脸热,赶紧将目光移开,有些恼,“你做什么?”
顾敬晃了晃自己沾染了油渍的双手,面色严肃一本正经,“手脏了不想拿筷子,但我想吃你为我夹的菜。”
郁荷脸更烫了些,她无语地给他一记白眼,指指桌旁放着的一盆清水,“洗干净就是了。”
顾敬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将手指在清澈的水里随意搅动一下便收回,皱着眉头嫌弃得不行,“这水不干净,我不洗。”
言罢又继续微仰着头,随手指向桌上一盘青菜,“我要吃这个。”
郁荷被他幼稚的行为气得头疼,再次瞅他一眼后并不打算再理他。
顾敬却是不依不饶,“就当是满足我一个愿望,好么?”
语气里浓烈的失落感让郁荷一怔,犹豫一会还是心软,夹起青菜喂到他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