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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为止除了恒帝与镇抚司,几乎没有人有这个本事抓到孙海这么多致命的把柄。
恒帝若是真的想除了孙海,大可直接将此罪证透露给孙海的朝中死敌,或者吩咐镇抚司来查办。
现在却轻而易举地将这些重要罪证送给郁荷,且单从表面来看,郁荷想除掉孙海的动机仅如听竹所说知道孙海在暗中查她。
要是郁荷心里坦荡,为何会怕孙海查,她要是真对孙海下手,难免有心虚之嫌。
再者郁荷在朝中无权无势,肯定会通过顾敬来达成目的。
这很难不让顾敬觉得恒帝此举是想试探些什么,是又开始对郁荷生疑心,还是想通过他是否舍得除掉孙海来判定孙海有没有向他投诚。
他们的确算计得很好,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郁荷并非真如在听竹面前所说的对他恨之入骨,没想到她会直接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换而言之,郁荷演得太好,已经逐渐获取他们的信任并且开始加之利用。
顾敬心想着这些事情太过复杂,等他快刀斩乱麻后再与郁荷细说,便将告密信跟那张关系网都收回锦囊内装进袖中,再次劝郁荷道:“等我弄清楚真相后再说,答应我,下次听竹露面,你想办法主动约她见面,其他事交给我处理好么?”
一连两个问题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郁荷当即眉头紧拧,满脸写着不高兴,斜睨他一眼后轻哼一声,并不说话。
顾敬弯曲食指在她鼻梁上轻刮一下,语气温柔,“好了好了,嘴巴都撅得可以挂茶壶了,别生气,饿不饿,先去吃饭好么?”
郁荷懒得搭理他,不情不愿地嗯一声,走至镜前将头上累赘的珠钗步摇取下来,然后提步往屋外走。
刚走到门口便瞧见郁羽又蹲在院子里摧残花草。
若是平常郁荷必定教训他一顿,眼下她没闲心管他,只厉声呵斥,“赶紧做功课去,一个时辰后我来检查,没完成的话今天休想吃饭。”言罢在他小脸上轻掐一把后快步出院子。
“知道了知道了。”郁羽答应得满是敷衍,揉着脸颊仰头去看顾敬。
顾敬本准备安慰他,垂首却瞧见他明亮如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竟带有几丝同情。
他不由得一愣,问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郁羽撇撇嘴,一本正经地说:“姐姐实在太凶了,大哥你的日子想必很苦吧?你放心,姐姐最怕我娘了,等我娘回来,我帮你收拾她。”
顾敬直接笑出了声,倒是没想到郁羽这么点年纪就知道施恩惠拉拢人心了。
他也弯腰在郁羽脸上捏一把,笑道:“好啊,那你先去帮我把三字经抄写一遍,抄不完的话,今晚可不许睡觉。”
郁羽当即哭起来,迈开小短腿跑去追走远的郁荷,等追上后抱着她的腿耍赖说要去找尤语秋。
郁荷听见他的哭声就头疼,赶紧随口答应改天带他去,等他消停后让小厮将他抱走。
眼瞧着一旁的顾敬满脸笑意,便瞪他一眼,“都怪你,平白无故怂恿我爹去沂扬,如今我娘也跟着去,倒留个小魔星在家里折磨我,不如把他也送过去好了。”
顾敬正有此意,便解释道:“估计是郁伯父没跟你说过,沂扬城有个他多年的宿敌,不将此人绳之以法,他不会回京的。”
“偏偏此人又十分狡猾,屡次避开郁伯父设下的圈套,气得他大动肝火,郁伯母担忧他的身体不敢回京,将羽儿送过去也好,免得他们挂念。”
宿敌一事郁平的确没跟郁荷说过,这种事情要是旁人插手帮忙,郁平一定会翻脸,郁荷也不好得多管。
本来说把郁羽送过去只是气话,听顾敬这么说觉得有理,便说:“正好明天我师兄要回玄清门,我跟他一起出门,让他绕道从沂扬城过。”
原本顾敬是打算将这件事交给无影去做,见郁荷想亲自去,还要跟柳元尚同行,他当即阻止道:“你可是忘了你如今在外人眼里是重病之躯,哪还能长途跋涉。”
“既然柳元尚要回玄清门,那就将羽儿托付给他送去,我再派无影跟着,已是十分妥当,无须你亲自前去。”
郁荷哪知道他是不想让她跟柳元尚单独同行,只觉得他言之在理,便点头答应。
吃过饭后顾敬便回镇抚司处理差事,将近黄昏时分才忙完,他犹豫一会还是差人备马,准备出城去找韦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