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夜色里沉默稍顷,垂眼去看自己的指尖。 ——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伤? * 这一夜,李羡鱼睡得不好。 她梦见自己变成池里的一条红鱼,被看不清容貌的人给捞起来,养在一个奇丑无比的水缸里。 这水缸还被人搬来搬去,连带着缸里的她,都差点被摇晃出去。 这般奇怪的梦境,令她在辰时之前便醒转过来。 彼时天光初透,月见她们还未来唤她起身。 李羡鱼便朦胧坐起身来,摸索着往自己身上披了件兔绒斗篷。 还未来得及趿鞋起身,红帐外便传来少年的语声:“公主醒了。” 李羡鱼轻愣一下,脸颊微红,悄悄缩回探出去的脚尖。 “临渊,你,你先去殿外等我。” 临渊应声。 李羡鱼又在榻上坐了稍顷,听见殿内再无声息,猜想临渊大抵是已经出去了。 她这才悄悄从红帐里钻出身来。 她没唤月见她们,而是自己匆匆洗漱更衣,又往镜台前绾起个简单的发髻,便起身推门出去。 殿外晨曦微亮。 玄衣少年长身立在滴水下,凤眼微红,神色略有些倦怠。 李羡鱼轻唤:“临渊。” 她抬眼望着他,微有些讶然:“你昨夜也没有睡好吗?” 临渊回首,见是她走来,便抬手将一物递来。 “给。” 他简短道:“荷包。” 李羡鱼微愣,下意识地伸手接过。 手中是一只银缎面的荷包,用红线绣着双鲤戏水。红鱼画得极好,姿态轻盈灵动,可绣工却不好,针脚又粗又乱,许多地方还有错线。 手艺甚至都还不如月见。 李羡鱼却没有出声嫌弃。 她低垂的羽睫轻扇了扇,慢慢从自己的袖袋里取出荷包,将里头的物件全都倒出来,放进临渊送她的荷包里,又小心翼翼地藏进袖袋深处。 她抬起眼来,对着少年轻轻弯眉,杏花眸里波光潋滟:“临渊,谢谢你的荷包。” 临渊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嗯’了声,便垂眼,想隐回暗处。 李羡鱼从身后唤住了他。 “等等。” 她的语声很轻,柔软的像是春日里新发的柳枝。 “临渊,我能看看你的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