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想说这个吗?潮。”
中原中也的声音离得很近,又仿佛很远,在他们即将贴近的时候,他转了个身,拉着最上潮在怀中轻旋,随后仰躺落入他的臂弯。
“我该说些什么?”少女近乎是喃喃低语,两个人离得很近,中原中也可以清晰地听清她的话,“我刚才在想,可惜现在不是十二月,也不是圣诞节,没有巨大的圣诞树,没有高悬的吊灯和磅礴的奏乐,也没有应景的金粉和花瓣从天而降,如同星星降落一样,在穹顶纷飞漫扬。”
“所以呢——”
“但是简约的吊灯也很好,在初秋的时节跳一场华尔兹,蓝色的多瑙河流淌在空中,昏黄又恰到好处的光线从天而降,加上您的眼睛,如同永不熄灭的火焰一般注视着我,仿佛您的灵魂,所以我在可惜什么呢?”
少女放开双手,碰上中原中也的眼睛,他们额头抵着额头,呼吸在彼此地脸颊上交错,她可以看见中原中也沉稳坚定的钴蓝色眼睛里细碎的不安和颤抖,他呼吸的热度让她的脸急剧升温。
“我在可惜没有槲寄生,否则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亲吻您了。”
“你已经足够光明正大了。”
青年末尾的话没有讲清,而是含糊地从两人唇间的缝隙吐露。
中原中也的亲吻如同他的性格一样,带着强硬和暴戾,深深地包裹着少女,仿佛要和她浇筑成一个整体。那双被少女誉叹为灵魂宝石的眼眸骤缩成直线,有恃无恐地紧紧盯着少女,似乎马上就要撕扯上少女修长白净的脖颈。
可不是在撕扯吗?
最上潮搂住中原中也的脖子,任由好脾气的青年在这个时候将所有的伪装全都卸下,骨子里属于中原中也的占有欲在此刻迸发出来,他和最上潮十指相扣,在失控过后,他轻轻地轻啄两下少女的嘴唇,歉意地看着她。
少女保持着仰躺在沙发上的姿势,好笑道:“您在抱歉什么?”
“当然是……因为有些粗暴。”中原中也挑着眉毛,看少女胳膊上因为自己的力气而显现出来的红痕,缓慢而镇静地陈述着,“我是不会因为亲吻你而道歉的,潮,毕竟我想做这种事情很久了。我告诉过你的吧?不要招惹黑手党,也不要跟黑手党做交易,你会没有回旋的余地的。”
“显然您是一名合格的黑手党。”
“显然我是一个合格的黑手党。”
少女向上伸出手,像攀登的枝丫一样,搭上赭发青年的肩膀,将显得有些凌乱的头发轻轻梳理到一边,慢条斯理地编着辫子。
青年任由她在头顶作祟,而是想到了之前的谈话,此前他只觉得有些恍惚和不解,少女仿佛迷雾一般突然出现,留了一个随心所欲的谜题之后,又悄然离去。
而现在和之前是否有区别?他说不太清,只是——
“之前你说过要确认关系……”
“我说过吗?”少女编了一个满意的麻花辫,自娱自乐之后,正在帮他解开。
说过啊!甚至至今他都不知道是不是玩笑!
中原中也回忆起在女子学院的地下室中,最上潮也是这样热忱又真挚地说出那般轻盈又轻浮的话。当然,这种评价要是让最上潮听到,她可能会直呼冤枉——毕竟她可从不说谎。
他沉默半晌之后,从善如流地说道:“没说过。所以最上潮小姐,你要跟我这个合格的黑手党交往吗?”
“我先姑且确认一下——是不是分手会被沉尸东京湾的那种?还是说那个经典的……哦!就是那个!下巴咬在台阶上之后再开三枪——毕竟这也算是种背叛。”
“喂!你这时候还能想这些吗?”
中原中也忍不住咂舌,少女直起身子坐起来,他们两个人挨得很近,最上潮常年冰冷的体温在此时失效,像是那场剧目蔓延到此刻一般,她有恃无恐地盯着青年,满怀期待地握紧了对方的双手。
“啊啊、你一定要我说是吗?”中原中也叹气,他在容忍少女的行为之后,总是容易叹气,“不知道是不是你想听到的答案,如果说是呢?”
他略过少女的脸蛋,看向虚空中的一点,不知在跟什么对话:“我很难想象那样的场景——如果真的有的话,也不会这么过分,顶多找人把你的魔力封印住,然后关在地下室里,身体也会被植入追踪芯片,过分的话还能找异能力者或者诅咒师给你洗脑——虽然你的背后有很多人,但似乎也不是做不到。”
青年轻描淡写地说着,最上潮身上似乎被施加了什么魔力,让他不带掩饰地讲她想要的答案展露在少女的面前,连同自己肮脏的、阴暗的、执拗的奇怪想法,通通混杂成一团,他不像是在跟喜欢的女生告白,倒像是说出深埋已久的诅咒。
“这样的答案,你——”
“我接受了。”
最上潮像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一般,愉快地笑了出来,她想起在咒术高专时候,那个经典的论题——爱是最深的诅咒。
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人在爱中诞生的各种陈杂又晦涩的思绪催生着咒灵,强大或是弱小的人,除了死亡面前,唯有爱让他们平等,因为这一点柔软又复杂的情绪,冷酷的人落泪,胆怯的人坚强,也难怪会诞生坚不可摧的诅咒。
围绕在阴暗极端、失落痛苦的诅咒里面,是保留着的一丝小小的勇气和希望,以爱的名义来诅咒,是怪兽一般的浪漫。
最上潮想起她的学弟,不、确切来说,是跟在她学弟乙骨忧太旁边的特级咒灵里香,那种庞大的能量在最上潮跟着五条悟前去收容的时候,不由分说地就攻击了她。由羁绊构建起的诅咒式,成为了盘踞在身边的野兽,这样的事、这样的事——
“但我不会这样做。”少女低下头,犹如引颈受戮的天鹅一般,侧着脑袋抵上中原中也的胸膛,听着包裹住强大异能的心脏有序跳动,而后说,“我是不会诅咒您的,我希望您无时无刻都是自由的,毕竟是我被这样的火光吸引,自顾自地在您身边汲取温暖,即使分离,您也依旧是中原中也。”
她从一开始喜欢的,不正正好是这个吗?
青年抚上她的后颈,带着手套的手指在上面摩挲,最上潮保持着原样,她听见中原中也的胸腔在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