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
最上潮憋住笑,把金井吾郎摁在了椅子上:“放松,我们不会吃人的,吃人犯法。”
金井吾郎:“……”
一点都没轻松啊!他刚才目睹到的已经跟吃人差不多了,也犯法吧?不是,听下来都不是法律范畴了,他是卷入了什么都市奇谭吗?懂了,这就是他金井家应该有的命运,他要回去翻一下家里的相册,看看是不是背上有祖传的星星纹身。
面对金井吾郎突然平静的表情,最上潮微妙地挑起眉毛:“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提前先说不是这样的。”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看到的和直播视频是一样的,就是那名小姐掏出小刀刺进小野寺翔太脖子的那幕,我看到了她的表情——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好像不是掏出小刀,而是掏出应援物那样,把刀捅了进去。”
“然后关于情绪这点就是……嗯,你们可能不是很懂明星握手会那套,好吧我也不是太懂,但多少了解一些。”金井吾郎眼睛瞥着地板,错开了任何视线交流的机会,局促又快速地补充,“从握手结束之后,会场的空气变化了,是一种氛围趋势,感觉大家的情绪越来越上涨。”
“现在想想可能是这样的。”
最上潮沉默半晌,点头同意金井吾郎的说法,解释道:“在我看来本身这种活动的情绪就是异常的,很难感受到所谓的情绪上涨,金井君的说法有道理,但如果是这样的话……”
其他人异口同声:“小野寺翔太有问题。”
“受害者本身有问题,这种事说实话没有太意外。”最上潮想到了恩奇都说的莎乐美的比喻,以及她隐隐约约感觉到的类似魔力残留的气息,不好评价,“关键是,这只是小野寺翔太这一事件,还是具有共性。”
金井吾郎看着突然在思考什么的众人,小声地问道:“为什么需要共性?”
沢田纲吉望天:“怎么说呢……”
灰原樱干笑:“哎呀……这个。”
“你们这么愧疚干什么?理直气壮一点!”最上潮叉着腰振振有词,很直白地对金井吾郎披露内情,“我问你,你觉得谁应该处理这件事?”
“诶?难道不是……”金井吾郎冷不丁被提问,开始思考,他确实没有涉猎公司上的事情,但也不是蠢人,不然也不会被他的父亲硬拖去参加宴会,“事情发生在港口黑手党的地盘,同时小野寺握手会的促成有可能借助了港口黑手党的帮忙,理应是那边来处理。但现场却卷入了异能特务科的部长……作为当事人的话,强硬要求把这件事交给异能特务科处理也不无道理。”
“然后?”少女点点头,鼓励道。
“然后是,异能特务科本身的各个部门的分工,这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有显示出来背后究竟有什么力量在搞鬼,所以……如果不上升到复数事件,是不会到这个部门的。”
没等最上潮点头,沢田纲吉凉凉地泼着冷水:“部长——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异能特务科的人,硬是要处理这个事件也不是不行。”
最上潮:“……”
“是啊,坂口部长那边对我们最近的表现意见很大,经费不是还被砍了一半吗?作为这件事的第一发现人,还是不要摘得这么清吧?”诸伏景光毫不留情地补充道。
最上潮:“……”
织田作之助也忍不住点头:“何况很凑巧的是,应援的两个成员也都是我们部门的。”
少女露出痛苦的表情,这才成立部门半年,她的部长威严已经被踩在了地上,连在门外汉面前耍耍威风的机会都被这样残忍剥夺。最上潮努力从眼角挤出两滴眼泪,目光氤氲地看着众人:“我也只是在按照规矩办事而已。”
沢田纲吉举起手,制止最上潮的表演:“不,你这话已经没人能接了,放过我们吧。”
“那么言归正传。”少女坐在办公桌上,身子微微前倾,将脸上插科打诨的笑容微微敛起,沉静的红宝石眼睛轻眨两下,“以这件事情最终处理权会落到我们部门为前提开展行动吧?这件事不出意外一天内就会做出指示,到时候不论是我强力要求后续继续由我们负责,还是就势把这个事情留给其他人,都等明天再说。”
“毕竟我们没有理由忽视今天的惨案和悲鸣。”
身为阿赖耶识的守门人,最上潮并没有分明的善恶观,更多时候她会站在中立的角度来衡量全局,但这不影响她做出一些类似于“拯救世界”的壮举,毕竟她所追寻的故事往往会发生在通往光明的道路上。
金井吾郎此时才感觉到身处大人物们当中。
直到刚才,他都很难将这名出现在握手会上的少女和父亲口中的大人物划上等号——就算她拎着自己一个鹞子翻身窜到门口也不行,异能特务科也并非龙潭虎穴,里面的装潢甚至还不如金井集团的办公室,完全淹没在横滨大大小小的办公楼当中,甚至最上潮在带他进来的时候,还抽空去旁边小店买了两瓶酸奶上来。
即使是在面对刚刚发生的事情,这里也平和得没有实感。
金井吾郎坐在椅子上发呆,孱弱的双手紧紧交握,他仿佛是浮游生物,顺着阳光挤进狭小的窗棂闯进来,高高地漂浮在半空中,每一次呼吸都在惊扰他落到地面。
周围这些和他同龄、或是没比他大多少的年轻人的笑谈传到他的耳里有些模糊,像是隔了一层透明油纸,他的灵魂虚虚在空中,看着他瘦弱苍白的身躯僵硬在原地,直到最上潮的一句强音将他振醒。
不是的、这并非祥和之地。
这位亚麻色头发的家里蹲少爷看起来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和最上潮同龄,疏于锻炼和社交的他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还有再小一些,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抱成一团蜷缩在座位中。
最上潮的尾音撕碎了那层油纸,金井吾郎重新感觉到了在会场时可怖的空气,和那种异常狂乱的现象截然不同的是,他只是窥见一些皮囊下的情绪。他面前大屏幕上反复播放直播片段,与荧幕上满怀笑意的人们相应的是,最上潮他们几个人眼底冰冷的情绪。
沉静的、厚重的、夹杂着思索和隐藏的愤怒。
“——”好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