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这样,那便好了!” 说罢,他四处张望,直到看向河床一面,有一条蜿蜒上山的痕迹。 旋即眼睛瞪大,“遭了!” …… 江州城外,已经驻扎三天没有任何动静的平南军终于动了。 大军最前方,是威风凛凛的平南王。 而这支动起来的大军却远超十万,因为其中还混了贝家军。 贝应御马来到前方,他看着薛仲礼,前所未有的认真道: “果不出所料,豹韬卫反叛是假,我在上京留守的大营被全面摧毁,陈郗也踪迹全无。” “十万人马不可能凭空消失,陈郗……到底在玩什么名堂?”薛仲礼看向远方,露出不解的神色。 “陈郗与我有过约定,若不进上京城,他绝不独自回还。也就是说,他要不就是死了,要不……” 他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十万人就算是杀光,也不会一点动静也没有。 显而易见,夏元帝又玩了一个套,陈郗是他拿出来抛砖引玉的。 见薛仲礼没有答话,贝应亭也不急,自顾说:“如今皇命还没下达,我们可以借着勤王之名,一举攻入京师!” “如今贝家军混在平南军之中,夏元帝极有可能毫无防备。” 薛仲礼仰天长叹,“唉,如今真是退无可退,抚南王这老匹夫也真是没有用处!” 随即扭头看向身后一列将士,高声道:“将士们,今上京遭受叛军攻打,朝纲沦丧,本王奉天援朝,诸位随我一同,开拔京师!” “是,是,是!” 响彻云霄的喊声。 大军直奔江州城,对于江州的进攻,他们只有一日时间。 首战即终战。 但就在这时,一名前锋军快马来到薛仲礼身前,“王爷,有自江州传来的信件。” 薛仲礼有些疑惑,看向贝应亭,对方同样不解。 待前者拆开来看,脸色倏地变为怪异。 “怎么了?”贝应亭问。 薛仲礼只将信纸递出,没有说话。 待贝应亭阅完,喜不自胜道:“这……倒是于我军大为有利!” “你说,会不会是圈套?”薛仲礼却保持谨慎的态度。 “不会!江州卫不过几千人,前些日子被抚南王消耗了大半,如今就算是伏兵,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况且,这信上讲的明白,他们不愿江州城中百姓遭受劫难,给予我们三个时辰通过。” “若欲反抗,期间百姓闭户,城门大开,岂会如此冒险乎?” 听完贝应亭的分析,薛仲礼点点头,颇为认同。 旋即传令,大军速度再次加快。 他又看向身旁老者:“对了,老洪,速派人前去通知抚南王。” “此人虽然一塌糊涂,但手中仍有十几万大军,更有怀素坐镇,是对付夏元帝的一股不小的助力!” “只要摆脱李尽忠部的袭扰,也可迅速挺进,待到我们三部兵临城下,夏元帝覆灭,只在反手之间。” 一切安排妥当,大军快速推进。 江州城上,怀言看向洪斌,有些担忧道:“若是平南王进城后烧杀抢掠,我们岂不是江州数万军民的罪人?” “薛仲礼志在上京,岂会停靠一隅?”洪斌淡然反问,潇洒坐在城头。 在他前面,有一童子倒茶,案上还摆着古琴。 怀言看着这一幕,总觉这老家伙装逼装的有些过头了,但又找不到证据,只能独自在城头转来转去。 上京城。 夏元帝看向跪在面前的老者,挤出一丝笑意来。 说:“李老先生,除了这样的事,不是李家之罪,快请起!” 老者低着头,目光中迸发出道道精光,旋即又隐了下去。 “出了此等有辱皇室尊严之事,李氏有罪,老夫我更是……罪上加罪呀!” “想当年,先帝在时,就尝与我论礼,我说,皇家当以礼制天下。” “而今,竟有李家人崩坏了这礼乐,教后无方,请皇帝陛下责罚。” 老者的声音不断响起,但夏元帝的笑容却越来越僵硬。 这李家老狗真是每句都不忘提醒自己,他是资深的前朝旧臣。 收敛笑意过后,他的声音变得冷冽强硬起来,道:“李氏同乃大夏砥柱之一,朕无意降责。” “只是,出了这样的事,不施以惩戒,难以平息民愤,难以挽回皇族威严,李老可明白朕的心意?” “陛下,这不过是平南王世子的……闻言,老者突然有些激动。 但还来不及多说,便被夏元帝打断:“李老先生,你可明白?” 对上夏元帝冷漠的眼神,李端骤然一怔,莫名的冷意从心头升起。 “我……明白!” “让李家人都散去,熹妃暂留宫中,待平南王世子交代清楚后,再做定夺吧!” 说罢,也不给李端发驳的机会,挥手离开。 李端随即走出大殿,一人沿着台阶向下,与世间其它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无二。 直到走到尽头,他才回头看了一眼,喃喃道:“他真的……不怕吗?叛军可还没有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