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的,但奇怪的是,真给她蒙混过关时,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玄阳门果然废物。 继而,又被自己这种想法吓着:果什么然,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处境? 司照看了一眼自院外蔓到屋内的蔓藤,问:“戈帅可有恙?” “殿下请随我进来。” 此为戈望疗伤期间所住寝屋,离掌门居所不过一院之隔。桌柜坍塌四散,显然经历过搏斗,自屋外向壁内处处蔓藤枝叶,缠绕最多的是那一方床榻——是连人带床都裹成了藤叶粽子,床尾死死卡在窗户上,正因如此,方才在屋中斗得最狠时躲过一劫。 是的,戈帅全须全尾的躺在里头,割开藤枝后,几位玄阳门弟子小心翼翼的将人抬到软毯上,戈平跪在一边,抬头见到司照,“殿下,父帅他……” 戈望脖子、手脚腕黑色血管膨出,整个人宛如成了活人肥料,被可怖的树根所弥漫。梅不虚叹了一口气道:“心种已启,若不能天亮之前抓住阿飞,只怕回天乏术。” 司照道:“梅老岂知来者定是阿飞?也许另有其人。” 梅不虚:“阿飞本就是下心种之人,今夜他取心种亦是众人亲睹,而且可令人在瞬息间消失的法器,他也不是第一次用了。” 司照蹲下身,稍稍探过戈望脉息,侧向戈平:“当时你也在屋中?” 戈平懊恼道:“我当时在这儿陪床,感觉到屋中炭火烧完了,就唤人过来加炭,顺便去了趟茅房,回来就见这些蔓藤围了整间屋子……是我的疏忽……不该离开父帅左右。” 另一玄阳门弟子道:“师父嘱咐我们留守院中,一听到动静就赶了去,可这蔓藤委实诡异,仿佛无知无尽怎么都砍不完,勉强以剑气破藤,就看到苍萌翁和他的徒弟啃星一人手握藤萝枝,一人一手系傀儡线,那线头直钻戈帅心口,正是要取出心种……支洲师兄及澄明师兄正待去阻,谁知一道光亮起……” 几人均不见了影子。 柳扶微人站在屋外,听到此处,心道:莫非橙心打算自己取回她娘的情根,叫谈灵瑟一起去搭把手? 梅不虚道:“这阿飞居然扮成苍萌翁混入我教。现如今,殿下总该相信老夫的话了吧?” 司照睨了周围一圈,现场痕迹不由自主在脑海里回溯倒流。 不说其他,单凭这张床榻挪动轨迹能看出是避开了某些袭击,尤其是将整个榻裹到窗边——不像杀人,更像救人。 梅不虚为戈望服下两颗丹药,对戈平道:“小将军先带戈帅去禅房,令几位长老为其固守根源,阵法已启,任凭天大的高手都无法离开玄阳。” 戈平一抹眼泪:“我要亲手擒住妖贼,请掌门带我同去。” 司照道:“下手者未得逞,不是没有去而复返的可能。” 这话戈平听入了耳,跪拜道:“求梅掌门救我父帅。” 梅不虚:“老夫自当尽力而为……” 话未说完,有弟子自外踱来,附耳说了句什么,梅不虚一挥袖,带领弟子们匆匆离去。 戈平心系父亲安危,急着抬人去禅房,经过门口时,柳扶微瞥见缭绕于戈望周身的黑气,一时也觉触目惊心。 郁浓曾说,心种即是由自己的心域所练,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种子,但唯有袖罗教方有将自己的种子植入他人心域,并据为己用。 外人只知被袖罗教下了此种必死无疑,殊不知还有一种磨人的法子,是将其神魂彻底染黑,令其作恶无数后榨干——就戈帅这么个情况,真抓来了始作俑者也是救不成的,要是还想保他一世英名,还不如趁早给他一个了结。 除非……闯入他的心域,看看有没有可能将心种拔去。 念头一起,她自己先否决了:别说我现在进自己的心域都难,就算能办到,回头众人一瞧,不得把账都算我头上了? 她兀自摇首,心中又总有些不好受:戈帅一生血战卫国,如今命在旦夕,我明明有救他的可能,当真连试都不试么? 整好司照踱出,她想说点什么,他看了一眼沉寂的天,没理她。 柳扶微莫名了一下,紧跟着他,待出了院落,步向高悬于半空的长廊,她忍不住道:“殿下。” 见他还是没回应,她快了他一步,伸手拦住他,道:“殿下……” 他依旧不应,就这么径自越过去。 柳扶微被风吹得一抖,心中本就倾斜的天平毫不犹豫的翻了。 嘁。还考虑救人?他都把你当成主谋了。 廊外风雪交加,她却越走越慢,片刻后,司照回头,发现她人被自己甩出远远一大截。 他原地等了一下,见她走得还是极慢,大步流星到她跟前。 柳扶微头一偏,司照不解其意:“怎么了?” “殿下既然不想听我说话,我又何必死皮赖脸贴着殿下惹人嫌?” “我是怕隔墙有耳。” 她不信,“方才周围明明都没人。” “修道者,耳目聪敏,有些十丈外的声音也能听得分明。” “那我们还在屋里说了那么多话,岂不是都被听了去。” “我早就贴过隔音符了。” 她仗着戴帷帽,做了个不服气的神色,咕哝道:“殿下这么多‘早就’,我哪能样样会意?而且我本来都藏得好好的,是殿下非要带我过来。” 司照道:“他们既认定是阿飞所为,自得重新查房,或将宾客都带去一处集中。” 柳扶微后知后觉会意:这种时候越是大喇喇跟来,不等同于默认自己一直和他一起么? “殿下是在帮我做不在场的证明啊?”她撩开帷帽一角。 司照双手抱在胸前,“不然呢?” 她心情却顿时好了些,“我还当殿下是担心我作恶,才要将我拴在身边的。” 司照睨了她一眼,居然流露了些许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