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尊长认识。 孙夫人很是慈和,叫孙三桥领着姜宁往前院去见孙家众子侄,自己则留了姜家两个小娘子说话,最后感慨着说:“石公的眼光不减当年呐。” 她上了年纪,说话一多,便显得疲惫。 元娘与姜丽娘见状,便起身告退。 孙夫人和蔼的笑了笑:“好姑娘,多齐整啊,跟你们师嫂去吃果子吧,别拘束,就当是自己家。” 姐妹俩应了声,又行一礼,这才跟韩夫人往他们夫妻俩居住的院里去。 孙家与石家,却是两种风范。 石家质朴,孙家方正。 姐妹俩跟孙夫人叙话的时候,屋里屋外那么多丫鬟婆子,愣是没听见一句异声,再出了正房之后,便见孙家家仆俱是谨言慎行之人,可见孙夫人治家有方。 对于“礼”之一字,从前姐妹俩都只是听何夫人说起,只知其音,不明其形,今日见了孙家情状,才算了悟一二。 韩夫人不只是请了她们姐妹俩,还把自己娘家的侄女和出嫁了的姐姐一起请来了,再加上孙家大嫂跟几个女孩儿,倒也实在热闹。 姜丽娘怕说话惹了忌讳,借着更衣的方便,悄悄问同行的使女湖州:“长房四位姑娘,都是孙大太太的女儿吗?” 湖州机灵,便也悄悄的告诉她:“大姑娘跟二姑娘是孙大太太亲生的女儿,三姑娘跟四姑娘是姨娘所出。” 石筠没有妾侍,儿女又俱已经成家,不在府上,所以何夫人没有同两个女孩儿提过这些事情,湖州便着意提醒她:“只是几位姑娘都是归在孙大太太名下的,小娘子一视同仁便可。” 姜丽娘轻轻点头,又低声问:“那孙师兄家……” 湖州见便所僻静,左右无人,才悄悄说:“要不怎么说韩夫人厉害呢?孙三爷是没有妾侍的,几个孩子,都是韩夫人所出。” 她不无歆羡的说:“这才是正房娘子该有的派头跟体面呢!” 姜丽娘听她话中之意,这里边仿佛有事儿,便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出来:“怎么说呢?” 湖州只比姜丽娘大一岁,且姜家的两位小娘子都颇和气,她并不怕她们,反倒有一种因年岁相近而生的亲热,闻言便压低声音告诉她:“从前孙家三房院里有个丫鬟,勾三搭四,很不检点,韩夫人知道后气狠了,把那个丫鬟抓起来,剜掉了她的肉,没多久那丫鬟就死了……” “啊!”姜丽娘没控制住,惊呼出声。 活生生剜掉一块肉,那得多疼啊…… 湖州赶忙捂住她的嘴。 姜丽娘自己也反应过来了,自己捂住嘴,小小声问:“怎么就死了呢?” 她心想,是伤口感染吗? 这个时代又没有抗生素…… 湖州低低的哼了一声,露出一点轻蔑的样子来:“不是,她是自己吊死的。” 姜丽娘又吃惊的“啊”了一声。 湖州有些迟疑,眼睛里却闪烁着兴奋。 她手握着一个秘密,只是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姜丽娘见状,便又添了一把火:“湖州姐姐,你就告诉我嘛,这里边是不是还要什么事啊?” 湖州再三看过周围没人,才悄悄靠近她耳边,说:“她不是生病死的,是自己觉得丢人现眼,才吊死的!” 姜丽娘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湖州踌躇了几瞬,终于道:“韩夫人觉得她下贱无耻,剜掉了她那里的肉……” 她以目示意:“那里。” 姜丽娘终于明白过来,瞬间毛骨悚然! 怪不得那个丫鬟吊死了! 她下意识捂住了嘴。 院子里的风依旧和煦,阳光明媚又温柔,她却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具活动的骨架,浑身上下哪个地方都在漏风! 韩夫人……韩师嫂…… 一直对她跟元娘关爱有加,瞒着人悄悄接济姜家,甚至于不介意姜家出身低微,率先对她们表露善意,请她们过府做客…… 这样一个处事周到,热情又体贴的人,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实在是出乎了姜丽娘的预料! 湖州见姜小娘子仿佛有些被吓到了,也有些后悔,忙劝道:“都过去,小娘子别想了,要不是那婢子自己下贱,怎么会落得这种下场?她是咎由自取。” 姜丽娘小声问:“她死了,没有人管吗?之后怎么处理呢?” “能怎么处理呢,”湖州不以为意道:“本来就是家贫卖身进来的,给她老子娘一笔钱,也算是孙家宅心仁厚了。” 姜丽娘又问:“她是因为家贫,才被卖进来的吗?” “应该是吧,听说原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前些年一场大水,京畿都遭了难,多得是卖儿卖女的人家,”说到这里,湖州点点头,说:“说起来,我也是那时候被管事买回去的。” 姜丽娘看着她无波无澜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忽然间轻轻一颤。 她鬼使神差的问了出来:“你不想家吗?” “想家干什么呢?吃不饱,穿不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饿死了。” 湖州说:“在石家多好啊,老爷夫人都和气,两位小娘子待我也好!” 姜丽娘“噢”了一声,觉得在此地消磨的时间已经够久,这才匆匆往行宴的院落里去。 心头平添了一桩心事,再去面对那些珍馐美酒,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提不起劲儿,知道不能扫韩师嫂和其余宾客们的兴致,便也笑吟吟的遮掩过去,博了个宾主尽欢。 然而等到宴席结束,宾客各散之后,姜丽娘还是忍不住悄悄问了出来:“那个丫鬟,她叫什么呢?她真的是……想做那种事吗?” “好像是叫青红?我记不太清了,至于是不是真的想,谁知道呢,我也是听孙家相熟的使女说的。反正她一个人深夜跑到三爷书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