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剧烈摇晃起来。 怒气冲天的再一睁眼,见到的就是头顶的床帐。 侍奉的近侍小心翼翼的摇晃着自己,看自己醒了,有些不安的道:“方才陛下睡梦中极不安稳……” 皇帝大汗淋漓的瘫在塌上,神情阴鸷,抬手捂住面孔,久久无言。 至此一夜未眠。 如是到第二日上午,首相江茂琰忽然求见。 皇帝以为他是有什么大事要请自己拿主意,哪知道见面之后,对方却有些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陛下以为,君主的声名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否重要呢?” 皇帝昨晚一夜未眠,有些头疼,抬手揉着太阳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当然是重要的。” 江茂琰于是整顿衣冠,正色向他行大礼道:“既然如此,还请您爱惜自己的声名,为周国保全声誉吧!” 皇帝:“?” 皇帝只觉莫名其妙:“什么?” 江茂琰见他好像是真的不懂,只能将话说的更明白些:“昨晚,史官往臣府上去了——您怎么会生出改史这样的想法呢?上一个留下这种恶名的还是崔杼,您是煌煌正道的行者,何必如此?” 皇帝眼前一黑。 皇帝大声咆哮:“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江茂琰:“……” 江茂琰没想到皇帝的反应居然这么大,怔了好一会儿,才道:“只说他秉笔直书,陛下却让他改史,并夺走了记录的记板。” “又说他不敢有辱先祖的名声,已经将昨日之事再度默下,让两个儿子分别送到别国的两位史官处,而他自己留在周国,不只是昨日之事,连同陛下意图改史的事情,都要原原本本的记录下来,陛下大可以杀掉他,却不可以增减史家之书……” 皇帝:“……” 越描越黑了…… 跌坐.jp 人心怎么会坏到这种程度啊……(默默流泪) 他都可以想象到后世人的嘴脸了。 “六皇子说的肯定是真的!” “为什么?” “不然周帝干嘛那么一个劲儿让史官改?他就是做贼心虚!” “有道理嗳!” 皇帝:有你妈个头啊! (悲愤)(委屈)(憋不住哭了)(委屈) 皇帝坐在上首一言不发,神色沮丧,面有颓唐。 江茂琰道:“您看起来,好像比知道旧勋贵势力意图造反还要难过啊。” 皇帝只觉身心俱疲:“这能一样吗?那些个腐朽的老东西,朕略费些心神,就能让其灰飞烟灭,可口舌和言论这东西……” 江茂琰忽然间大笑出声:“好叫陛下知道,昨夜史官的确往臣府上去了,不过却被臣暂且劝下了,他要记,那就让他记嘛,自有后来人来处置此事,陛下何必心急?” 皇帝听罢,当真是绝处逢生:“果真?!” 又疑心道:“后来人……” 江茂琰近前几步,在他耳边低声道:“陛下是当局者迷了,您不希望这件事被后世知道,六殿下难道会希望如此吗?把这件事告诉他,让他去头疼吧!” 皇帝:“啊?” 江茂琰:“六殿下是个体面人吗?要脸吗?” 皇帝:“……” 皇帝迟疑着说:“他要不要脸这件事,真是很模糊啊……” …… 被质疑不要脸的嬴政,此时正在自家书房里,踌躇满志的令人持皇帝手书去征召英侯家的子弟。 受命的郎官特意前来向他请安,又询问他:“殿下只说是想要征辟英侯家的子弟,却不知是英侯府上的哪一位公子呢?” 嬴政自觉要得一个英才,心情愉悦至极:“是英侯本家的公子,并非旁系的。” 郎官又问:“敢问殿下,是英侯本家的哪位公子呢?” 嬴政被他问的一怔:“英侯本家不是只有一位公子吗?” 郎官也怔了,几瞬之后,才道:“据臣所知,英侯有两个亲生儿子,一位善于作文弹琴,一位善于武艺击剑,却不知您看中的是哪一个?” “嗯?一擅文,一擅武?” 嬴政不解道:“我看他两样都很精通啊?” 郎官:“……” 郎官:“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怎么会?” 嬴政瞥了眼屏风上刺的名字,很确定的告诉他:“那人名叫严肃,乃是英侯府上的子弟,素日里勤勉于读书,天不亮便往弘文馆去,闭馆的时候才肯离去,文武双全,如此奇才,你难道一无所知?” 郎官:“……” 郎官的神情愈发微妙,甚至于添了几分隐隐约约的同情。 他看着嬴政,小心翼翼的问:“殿下,您是不是不知道英侯的两个儿子是双生兄弟啊?” 嬴政:“啊?!” 郎官:“一个只喜欢弹琴,肩不能挑,一个只喜欢剑术,不谙文墨。” 嬴政:“啊?!” 郎官:“兄弟俩一母同胞,长得一模一样。” 嬴政:“啊?!” 郎官:“且是出了名的惫懒,虽然从英侯处领了入第二层的资格,但是从来不肯好生就学,兄弟俩加起来才能凑一天课业……” 嬴政:“啊?!” 空间里刘彻笑出了猪叫:“始皇,一个无情的复读机。” 李世民与李元达也是忍俊不禁。 朱元璋不怀好意道:“这俩人的人设,我听着怎么有点熟悉呢?一个善于弹琴,一个善于击剑,前一个有点像高什么,后一个有点像荆什么。” 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