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恰到好处的烧掉了相关的记档?” 那人瑟瑟发抖道:“大抵,大抵真是赶得巧了……” “很好,”嬴政却没有一棍子将人打死,而是继续发问:“火是什么时候烧起来的,救火的人又是什么时候组织起来的,事后查验现场,火是从哪儿烧起来的,又有那些可疑人物出现在官署附近?官署内存放的公文何其之多,难道别处便没有备份,亦或者相关公文残存,可以作为证据使用?” 那人为之语滞:“这,这……” 嬴政轻蔑的笑了笑,淡淡道:“把他也押下去烧了。” 那人骤然爆发出一声痛哭,继而嚎啕着连连叩首:“陛下,陛下!小臣有罪,还请陛下宽恕,小臣——” 无需嬴政发话,便有侍卫近前去执住他的胳膊,将人强行拖拽了出去。 这短暂的言语之间,年轻的天子不仅仅是处置了数名有过的臣下,也直观了当的向在场的其余人展示了他的秉性和手腕。 朕不是昌华长公主,不会被你们糊弄! 要是有人敢往朕的眼睛里揉沙子,朕就叫他到地下去揉个够! 难道你们以为,朕不敢杀人吗?! 群臣默默,噤若寒蝉。 嬴政却在此时执起放置在手边的那份奏疏,屈指在上边敲了敲后,沉声道:“方才众位卿家赶来的时候,朕翻看了先帝大行之后,长公主辅政期间批阅的所有奏疏,错漏之处车载斗量,如这份奏疏一般稀里糊涂放过的更是不计其数——长公主!” 他加重语气,辞锋甚利:“人道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既然坐在辅政公主的位置上,何以又无法尽到辅政公主的职责?国事被你处置的一团糟,周国黎庶被你视若无物!” “先帝大行之前,亲自指定朕为后继之君,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越过朕成为辅政公主,独揽大权的?而你又有什么资格,盘踞在天子居住的宫室,荒淫行事,玷辱祖先?!” “先帝大行,孝昭皇后——此时便姑且这样称呼吧——也是尸骨未寒,而你,这个他们嫡亲的女儿,每日却只跟柏彦卿在内宫之中厮混,浑然忘了礼义,毫无廉耻之心,你这样肮脏污浊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苟活于世?!” “我,我……” 昌华长公主何曾被人如此当众诘责羞辱过? 她嘴唇颤抖几下,想要为自己分辩,奈何却无从辩解,毕竟先前周明所说,俱是实情。 这短暂的踯躅间,嬴政已经寒着面孔点了几个要臣的名字出来,昌华长公主听进耳朵里,原本有些混沌的头脑为之一清。 这些都是她的铁杆力量,是她的心腹! 难道周明是要处置他们?! 昌华长公主立时便挺身而出,颤声道:“我主政不力,是我的过错,却与他们无关,这些人许多都是侍奉过先帝的老臣,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 嬴政笑了一下,神色讥诮而冰冷:“长公主,你如何直到此刻,都这么糊涂?” 他掀开了那层温情脉脉的假面,将利益关系**裸的展现在她面前:“你跟我,从来都不是敌人,相反,你是我权位的延伸,是天子意志的体现!” “你以辅政长公主的身份代行皇命——从一开始,你的立足之处就是朕这个天子,你我才是真的荣辱与共,可笑你直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个道理!” “而这几位先帝时期的老臣,难道是臣服于你的人格魅力,所以才肯尽忠于你?大错特错!他们真正效忠的,是辅政公主背后的皇权,而不是你这样蠢钝如猪的痴主!” “你以为你先前胡作非为,损毁的只是你自己的名声吗?皇室一体,你是在让朕,让列祖列宗与你这蠢货一处蒙羞,难为你只长年纪不长脑袋,竟还一无所觉!” 昌华长公主脸上已然没有了血色。 她那经过稀疏锻炼后的心理素质,在嬴政的攻击之下显得如此的薄弱可怜,以至于连转过头去观察那几位朝臣面色的动作,都如此的迟缓无力。 那几人都没有看她,只是微微垂着眼,以一个绝对恭顺于天子的神情侍立在殿。 昌华长公主的心好像也随之结上了一层冰。 嬴政则淡淡道:“朕让你们出来,并不是想要事后清算你们,恰恰相反,是要重用你们。” “彼时先帝大行,孝昭皇后把控大权,你们从中周旋,竭力而为,如何称不上是社稷忠臣?今日朕既主政,诸君便也效仿从前侍奉先帝,尽忠于朕吧!” 那几人齐齐躬身谢道:“陛下,臣等岂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