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中从来都插不上话,已经习惯了,所以呆呆坐着跟个透明人一样。 下首王夫人不停往林茈玉身上看,不知是想到宫中的元春还是想到年前送的年礼,又或者是一起想,脸色一会好看一会难看。 三春和林黛玉坐在一块,她们姊妹本来相处就多,年下又得了合心意的礼物,知道林茈玉没和她们疏远,相对放松,时不时还说悄悄话。 王熙凤、尤氏、李纨三个进进出出,一会奉茶一会端点心,一会问要不要看戏。 如此几次,贾母抬头“什么时辰了福晋午时前就要回去,可别误了。” 不是只有归宁的时候要赶在午时前回去吗,什么时候平日回娘家也要赶在午时了王熙凤愣住,她还真不知道皇室有这个习惯。 林茈玉递个台阶“二嫂子有心,贝勒爷只有半日空闲,午后还要到户部去,可不敢误他的事。不过眼下倒是瞧着时辰尚早,不如叫几个丫头进来弹唱一段,听戏就免了。正好我去后头更衣。” “福晋要听弹唱,自然是有的。”王熙凤连忙答应,庆幸刚才只是问了一声要不要听戏,没有催促,否则说出去就被人笑死了。 不一会两个丫头带着鼓进来,不用别的乐器辅助,只以鼓击节听真本事。林茈玉也起身到后头与凤楼去更衣。 更衣完毕出来,林黛玉在外头等着“果然是做了福晋,越发尊贵起来,今儿天刚亮我们就等着你,你倒好,辰时才过来。” “你当我想前日府上宴请其他皇子,昨日还去八阿哥府上,好不容易今天不用去和他们打交道,若不是要回来,我恨不得不起床。等你成婚就知道了,皇室麻烦着呢。” “姐夫没帮你” “帮了还这样,没帮更麻烦。别说我,你这些日子如何,可有人欺负你” “看你说的,我好歹也是皇上亲自赐婚的十二福晋,还有个做七福晋的姐姐、做贝勒爷的姐夫,谁敢欺负我半点不好的脸色都不敢叫我瞧见。” 林黛玉调侃两句,左右看看,忽然小声“过年时外祖母弹压了二舅母,听闻前两天二舅母往宫里递信,会不会对姐夫不好” “又往宫里递信” “怎么说又” 姐妹俩大眼瞪小眼,忽然发现长时间不见面,她们之间已经有了信息差,哪怕三两天就互相写封信,也做不到事无巨细。 林茈玉想想“没事,宫里戴佳娘娘只有你姐夫这一个孩子,若是真的和我们两个有关,她不会不管。不过前些日子进宫听戴佳娘娘说大姐姐在宫里很活跃,你若是看出什么来能劝就劝,劝不了,就先顾着自己吧。” “大姐姐她要争”林黛玉脸上震惊一闪而过。“我知道了,外祖母这边有我,只是可怜几个姐姐妹妹。” 话没说完,远处鸳鸯过来“两位姑娘可说过话了前面使人来问,说福晋何时回去。” “这就走。”林茈玉提高声音回应,然后又压低声音。“若是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一定、千万要相信自己的直觉。今日不得空,等过些日子我接你过去住,到时候再细说。” “外祖母尚在,哪有姐姐把我接走的道理得空你回来瞧瞧就够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 两人说着话回荣庆堂,众人已经在外间等着。 贾母皱着眉“才说这么几句话就回去,何时得了空再回来。” “若得空定回来,外祖母不必相送,快回去吧。” 匆匆分别,依旧是王熙凤和尤氏将林茈玉送出来。路上王熙凤道谢“果然是见识浅,竟不知皇家有这样的习惯,亏得你帮我说好话,否则我再问几句惹恼了老太太,没法做人了。” “家里多少大小事都指着你,这点算什么你们也别送了,我这来一趟,倒辛苦你们。” “都是应该的。慢着点,仔细脚下。” 将林茈玉扶上轿子,王熙凤才松口气,喃喃自语“这妹子虽不是亲的,比亲的也不差什么。” 尤氏笑话她“人家是贝勒福晋,你倒想认这个亲妹妹。可惜,你们王家的女孩攀不上。” “不是我说,方才在里头你也看见了,老太太暗示提点,除了她谁帮我说话你我进门晚,没见过大世面不知道,家里两个太太当真不知道”哼一声,王熙凤甩手就走。 今天的事情里里外外都是她安排,她准备的消遣足够从早上卯时到晚上酉时,两个太太只要不是瞎子都没看见,却没人告诉她一声。 老太太看着没生气,想必不是强硬规定必须午时回去,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回去总比不回去好。两个太太看见了却没提醒,存的什么心不知道,但指定不是好心。 在这一点上尤氏的处境倒是比王熙凤好一点,她上头没有婆母压着,但不也没人提醒她吗 叹一声,尤氏也转身回去。 林茈玉坐着小轿从内宅到外院,没在小巷里下轿,而是直接抬到前院垂花门。轿子落地,一只带着扳指的手就伸进来掀起帘子。 “走不走” “走。”扶着胤祐的手出来,林茈玉向贾赦和贾政福身告辞。 二人忙道不敢,将他们夫妻二人送到门口,看着他们的马车走远才关门回屋。 马车上,胤祐眼神里都是兴味“荣国府里好东西不少啊。” “”暗道一声果然,林茈玉选择放弃挣扎。“爷看见什么了是玉石茶盏,还是新猎的皮子又或是哪朝的孤本” “你也看见了。”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胤祐已经从林茈玉生无可恋的神情中看到答案。 国库可以有钱,皇室可以有钱,但是大臣家里不能有钱。如果大臣家里有钱,那钱就是给皇上存的,等皇上什么时候没银子了抄个家,立刻就富起来。 林如海从盐道改任粮道的时候并没有回京述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