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茗烟带路去寻那些素日与贾宝玉交好的人,可寻下来仍旧没有消息,就连贾政都写信回来叫准备后事。 贾赦作为荣国府现时唯一在家的成年爷们儿,探头进来看一眼,再看一眼“折腾这许多天不见好,许是太医不得用,不如多请几个来看看。或者,连外头的郎中也请几个,都诊治诊治。” 他罕见说人话办人事,旁边贾母早哭得收不住“我就知道这是个讨命的孽障,打小养在我身边就没省心过,凡有不顺心随意就折腾那命根子,现下倒好,命根子找不回来,人可怎么办” 她哭,贾赦就满屋子转“叫你们去找大夫,还愣着干什么” 满府鸡飞狗跳,与凤楼倒成了难得安静的地方,林黛玉每日除了备嫁,为贾母、贾敏抄经祈福一个时辰,别的事都不管,鹦哥打听了来,她就命人写在信里递给林茈玉。 这一日又是抄经祈福的时候,秦妈妈拿着信过来“姑娘,大姑娘说太太已经出发了。” “这么快现下正是炎热,等过了八月再来也使得。” “太太怕是担心,在家坐不住。水路也算凉爽,慢悠悠走上一个来月,等到京城正好凉快些。” 林茈玉成亲后如何贾敏只在信上看过,林黛玉身处贾家越来越乱,林瑾也正要挑这个时候相看,三个儿女的事压在心头,贾敏只怕迫不及待。 林黛玉知晓说什么话都没用,只好诚心多抄了半个时辰的经。 眼瞅着到七月底,贾宝玉从开始的说胡话,但现在出气多进气少,贾母每日以泪洗面竟也病倒了。 躲了许久的林黛玉再也躲不下去,抛下手上活计出来为贾母侍疾,并私下询问王太医。 王太医据实以答“老太太到底年纪不小,前些时日多有劳累,这半月来又焦心着急,才有此病。要治好并不难,养一养就过来了,只是往后再不能让老太太操劳,该多歇息。” “有劳王太医,请去开药吧。” 叫鸳鸯和鹦哥一起跟着去开药,林黛玉回到里间“您都听见了这个家还要您撑着,便是为了宝二哥,您也该好好歇息几日。” “唉,老了。”贾母躺在床上,脑海里闪过这几个月来荣国府发生的事,还有她虽管家但没治理的藏污纳垢,闭上眼。 “有道是不聋不哑不做家翁,既然做了家翁还是糊涂些的好。往后我再不管了,让她们争去吧,我只看好你们、看好宝玉,别的再不管了。” 摆摆手,贾母就这样安静在床上躺着,等鸳鸯和鹦哥拿着药方抓药回来,煎好药服下,又说要去看贾宝玉,别的事只字不提。 换了衣裳穿上鞋,拿上拐杖,还未走出荣庆堂,忽听墙外传来吆喝“南无阿弥陀佛谁家有邪祟入侵、重症病患、奇难杂症,若有缘法我等能医善治。” 贾母猝然抬头,眼中有些浑浊“这是哪里来的声音” “听着像是院墙外传来的,莫非是哪里来的走方郎中” “走方郎中哪有念阿弥陀佛的,听着倒像化缘的和尚。” 几个丫头各有猜测,林黛玉却拉下脸“此处距离正门隔着七、八道院墙,他声音是如何传进来怕不是有人知晓府中传闻,又捡了宝二哥的玉,使法子来讨要好处。” “快,快将人请进来”听见“玉”贾母便什么都不管了,区区几个银钱怎么比得上亲自看着长大的孙儿 立刻便有小丫头跑着去传话,邢夫人、王夫人、王熙凤都被惊动了。 众人聚在荣庆堂前,不消片刻便见两道身影飘忽而来,形如鬼魅。 林黛玉大惊失色,连忙闪身躲去屏风后,顺着缝隙再悄悄看,两人中其中一个正是浑身肮脏且头顶长疮的和尚。另一个跛足道人同样发须脏乱,身上还沾着不知哪里带来的淤泥。 众人都被他们两人的手段吓到愣在原地,去传话的丫头慌里慌张跑来“老太太,前头开了门他们就进来,我们拦不住。” “无妨。”贾母回过神,震惊中尤有三分警惕。“敢问二位,在何处修行,是哪里来的高人” 跛足道人甩着脏且脱毛的拂尘“不必多问,我们知晓你家中有重病难医之人,特来相助。” “什么你二人果然有办法救我儿”王夫人这段时间已经被急糊涂了,不等问清便自爆信息。 贾母却想到林黛玉的猜测,并不计较“倘若二位真能治好我那孙儿,必有重谢。” 满头疮的和尚哈哈笑“我等并非为金银而来,这便去也。” 说完,和尚抬脚便向着贾宝玉所在方向而去,竟似是早知他在哪里。 王夫人赶紧跟上,贾母也扶着鸳鸯的手着急去看。 道人却不同去,而是走向王熙凤,以拂尘指向她小腹“你这孩儿本不该有,然过了七月大关不可堕去,待此子生下,我二人自会来将他带走。” 此子王熙凤嘴角控制不住上扬,还没等把笑容完全扯开就听见最后一句,登时大骂“放你娘的屁” 作为一个不信阴司报应的人,王熙凤对鬼神之事最大的退让,就是巧姐儿生病见喜的时候供了花神、痘神。现下被人指着儿子说不该有扯你娘的蛋 “你们是哪里来的和尚道士,可有度牒当这里什么地方,也是你们能撒野的今儿能治好宝玉就罢了,若治不好,还敢赌咒世孙,管叫你们后悔来这一遭。来人,把他拿下” 有好事就信,不好就不信,王熙凤对鬼神之事的态度着实够前卫,可惜这是一个有神佛真实存在的世界。 跛足道人看着左右围过来的婆子、小厮,朗声长叹“世人多愚昧,我既来渡你,你却不知感恩,可悲,可叹。” “还不拿下,给我堵上他的嘴”要不是大着肚子不方便,王熙凤都想自己上去给他两下,让他满口胡吣 屏风后林黛玉脑海中猛地闪现出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许多年以前,她在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