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管教儿女,才把薛蟠养成这混不吝的性子,听他痛呼立刻心软,红了眼眶“我的儿,娘就你这一个命根子,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怎么办啊。”
痛哭一场,薛姨妈还是把这件事告诉王夫人,又告诉宫里薛宝钗。
王夫人大怒不必多说,薛宝钗却面无表情,随手将信扔在香炉中“哥哥历来不像样,若吃个亏能长进,也算好事。”
不远处,元春坐在桌边“莫非家里出事了”
“无妨,小事而已。”薛宝钗扶着宫女的手坐下,全不把薛蟠被打放在心上。“七贝勒府还是没有回话”
“没有,你们在外头时我遇见七福晋一次,但后来她都刻意避开,或是命侧福晋进宫,或是与七贝勒并肩,我没有说话机会。”
“看来,她们姐妹两个是半分情面都不讲了。”
这话中透着冷意,元春喝茶的动作微顿“其实,她们不去也无妨。”
空气忽然凝固一瞬。
作为荣国府嫡长孙女,出生在荣国府最辉煌的时候,元春生来尊贵,对她而言,请七福晋、十二福晋参加大婚都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
但薛家不同,薛家唯一能拿出手的只有“皇商”,至于不知道祖上多少代的“紫薇舍人”,实则连个可用的关系人脉都没留下。若能请七福晋、十二福晋参加大婚,那叫蓬荜生辉。
因为出身、生长环境不同,两人对同一件事的看法完全不同,虽然达成了同盟,实际却还是两颗心。
薛宝钗尽力露出个自然的笑容“说的是,她们不来也无妨。对了,我给薛蝌兄弟又选了两个人家,你来帮着瞧瞧。”
薛家有父辈留下的财产,这是他们的本钱,如今攀上太子又上一层,可选择的姻亲对象不仅是邢岫烟那样的落魄小姐,小官家的女儿也可以选一选。
但元春长在国公府,来往不是这个王府郡主就是那个尚书千金,她哪认识什么小官进宫后也是在高位娘娘身边服侍,同来往的宫女都是出身大家族,家里父兄是知州、郎中的比比皆是。
纸上的名字犹如天书,她只扫过一眼就推回来“你瞧着吧。”
如此不以为意,哪怕薛宝钗能忍,也险些没忍住。
当初在荣国府,薛宝钗与三春享受同等待遇,她以为她已经和三春平起平坐甚至超越三春,但进了宫到比拼底蕴的时候,她才发现她与元春之间的差距大到令人绝望。
不说元春,便是同在东宫的李佳氏都是轻车都尉之女,每每碰面,她看过来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乞丐。
用力深呼吸才不至于失态,薛宝钗将纸收回“那我就瞧着办了。”
两人不太愉快的完成交谈,元春回承乾宫去。薛宝钗送到院门口,转身却发现李佳氏站在廊下,不知道看了多久。
“薛格格和贤嫔娘娘真是亲近。”李佳氏皮笑肉不笑,手中牵着她为太子生下的两个儿子。
薛宝钗只觉得刺眼,敷衍行了礼就要回去。
“薛格格这么着急做什么不是我说话不好听,薛格格进东宫日子也不短了,自己没生下孩子就算了,怎么东宫里一个新生儿都没有还望薛格格多用点心思在正经事上,别白费了太子爷一番辛劳。”
传言盛行之前,李佳氏即便不算东宫最得宠那也是数一数二,便是在太子妃面前都不虚,却被凭空杀出来这么个薛氏女夺去所有风头,连带两个儿子都失了宠。
若这薛氏女如太子妃一般家世、人品样样上佳也就罢了,可偏偏不是。一个皇商之女,将东宫所有姐妹都压下去,连太子妃都要退避三舍,她算什么东西
越想越气,李佳氏讥讽“薛氏,听闻你那哥哥在外头打死了人,是吗”
薛宝钗猛地抬头“话可不能乱说。”
“是不是乱说,你心里最清楚。”李佳氏眼神更加轻蔑,不明白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进东宫。仿佛再多说两句都会拉低自己身份,她转身带着孩子扬长而去。
周围还有宫女太监往来,薛宝钗强行端住姿态,回屋打发贴身宫女下去,伏在桌上喘息“看来要加快薛家崛起的脚步,不能再等了”
越是焦急等待的时候,时间往往过得越慢,薛蟠大婚的日期明明近在眼前,但总是到不了,好不容易迈进十一月,却还有贾政的生日在前头挡着。
一大早贾政穿戴整齐来拜见贾母,感谢母亲生育之恩,还不等叩拜完毕,外头却传来骚动。
鸳鸯看贾母拉着脸,立马出来查看“今日二老爷过寿,大喜的日子你们吵什么”
“鸳鸯姐姐,不是我们要吵,你快来看。”
“看什么”
鸳鸯莫名其妙被两个小丫头拉着走到后院,远远地就看见地上一片黑压压,横亘在后院和与凤楼交接的地方,似乎要将地皮切开。
“那是什么东西”走近些细看,竟是一大群蚂蚁在爬行。“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必定是谁不小心在这里撒了蜜糖,叫我发现是谁这么不小心,罚她半个月月钱。”
以为是意外,鸳鸯松口气,从旁边折过一小节树枝来,然后从蚂蚁爬行的地方划过,举起来放到鼻尖闻。
没有甜味
鸳鸯不信邪,用小手指在树枝上划过再放进口中,却只能品尝到泥土的涩味。
“这不可能”大惊失色的鸳鸯再次用树枝划地,这次她直接驱赶蚂蚁露出一小块空地。
但当她把树枝拿起来,还是没有任何甜味,反倒是被她驱赶离开的蚂蚁飞快地又聚集上去,仿佛被最甜的蜜糖吸引。
“鸳鸯姐姐,这会不会是什么不祥之兆”
“别胡说”鸳鸯立刻训斥,但心脏却狂跳不止。略微思索,她命两个丫头守住这里不许离开,也不许将这个消息告诉别人,然后连忙跑回去将这个消息禀告贾母。
因为贾政生日,府里的人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