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过完了十五,年味逐渐散去,西林觉罗氏盘账的时候,发现今年最大的支出竟然不是自家府上宴请,也不是给两位姐姐府上送年礼,而是给冷子兴的银子。 从腊八开始,到正月十五结束,前前后后借冷子兴的手共给了贾家近乎三千两,比林家过年的总开销还多。 看着账,西林觉罗氏就犯难“咱们自家都要不了这么些开销,却都给了贾家,若仅此一回就罢了,若年年如此可如何是好” 她的陪嫁奶娘自然看不得自家姑娘为难,便出主意“老爷孝顺外祖母理所应当,但这银子也实在太多了些,不是太太不肯给,实在是咱们再大的家私也不能既供着林家又供着贾家,太太不如寻机与老爷说说。” “可那到底是名义上的外祖母,而且还有两位姐姐在呢,若是说了惹得两位姐姐不快,岂非得不偿失” “太太此言差矣,老爷将账本、钥匙都给了太太,就是希望太太持家,这银子这样花销出去走的是林家的公账,又不是咱们的私账,也不是咱们出银子,您这是替林家想呢。” “道理虽是如此,但话不能这样说。” 林瑾不是贾敏的亲生儿子,如果他是贾敏的亲生儿子,也就是贾母的亲外孙子,那他把这笔钱或是缩减或是直接断了,别人念叨两句也就过去了,毕竟赡养贾母的责任在贾家人身上。 但他不是亲孙子,一旦缩减被人知道,别人就会说他不孝,甚至连他自己也会这么认为。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复杂,亲生的怎么都好,哪怕今儿打一架明儿还是亲的,但不是亲的别说不能打,即便说一句都是罪大恶极。 何姨娘老老实实在后院待着,并没有因为贾敏过世就摆出生母的谱,西林觉罗氏是松了口气的,但没想到这口气只松了一半,剩下一半卡在贾家这。 她深吸口气揉揉额头,越想越觉得这话不能让林瑾说,得让林茈玉和林黛玉,或者是林如海说。但要怎么让他们知晓这事并开口,又是个问题。 看着冷子兴送来的单子上排列整齐的名字,她思索片刻,另拿纸笔将其中几个名字抄写下来。 “这些都不是大摆件,我没有去拜见过外祖母,不知这是否是外祖母手边的物件,你叫人送去给长姐过目。” “是,太太。” 奶娘接过信纸,亲自送到七贝勒府交给林茈玉,原话转告。 听见“没拜见过外祖母”,林茈玉就明白了,再看上面这些看名字就很贵的东西,笑起来“的确有外祖母手边的物件,弟妹费心了。如今这些东西都搬到京郊庄子里,原该是由母亲费心的,可惜母亲去得早。不过这些东西也要有人照看,等过完了年,我去和父亲商量,叫何姨娘住到庄子上去吧。” 奶娘立刻眼睛一亮“庄子上的确需要人照看,可是老爷那边” “是在京郊的庄子,又不是在远处,说不得住上年,何姨娘自己都不愿意回来了。” 在林家何姨娘只是个姨娘,哪怕现任当家人林瑾是她的儿子,她也还是个姨娘,即便主母过世她也只能偏安一隅。 但在庄子上就不一样了,上头没有林如海,她就最大,而且庄子上那么多东西的确需要人照看,即便将来贾母住进去也总要有林家的人看着。待到贾母驾鹤西去,何姨娘算是替林如海、贾敏夫妇照顾了贾母,庄子上那些曾经属于贾母的东西,可以顺理成章属于她。 如此对西林觉罗氏来说至少有两个实打实的好处,一个是不用看着为妾的婆母在眼前晃,一个就是将来她可以和林瑾继承那些东西。 “福晋说的是,待老奴回去转告给太太。” 奶娘自然是替西林觉罗氏着想,这个建议不仅对西林觉罗氏好,对何姨娘也是实打实的好处,林瑾没有拒绝的理由。她欢欢喜喜地就回去告诉给西林觉罗氏。 “七福晋是个明事理的,如此解决了太太一桩心事,何姨娘也能安心在庄子上做姨太太,即便近几年损失些银钱,到时候也能收回来大半。” 双方都是明事理的人,商量办事就容易。西林觉罗氏很满意,再遇到贾家的事要插手,心里的不满少了许多。 林茈玉赶在正月底之前将这话跟林如海商量了,又问了何姨娘,在二月初就将何姨娘送到庄子上,做起了庄子上的当家姨太太。 处理完这边的事,林茈玉又开始给胤祐收拾行礼。 不知是不是胤礽“窥伺帝踪”给康熙留下了印象,二月出巡康熙钦点胤祐随行,负责圣驾安危,与近身侍卫守候在龙帐四周。 近身侍卫说起来时常伴驾深得圣宠,但有些时候他们也是力不从心。胤祐就不一样了,他是皇子,还是贝勒,谁要是敢无视侍卫警告靠近龙帐,他完全可以先把人打一顿再禀告,实在不行就站在那等想要硬闯的人把他打一顿,那些人敢打侍卫,就不信他敢打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