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那杆应声断裂,去势戛然止势,一只折翼的鸟,从空中掉落,坠在了距麒麟台不远的地面之上。 场之人反应过来,纷纷转头,望向来箭的方向。 阳光之下,只见一匹浑身闪泛黑缎光泽的骏马驮了一人,出现在校场的北门通道里。 那人端坐在马背上,身金吾武官常服,腰束金带,面容英俊,身形劲挺,手中持握一张劲弓,弓弦刻犹在微微震颤。 显然,方才那一支破空而来的横箭,便是人发。 “裴司丞!” 近旁有人高呼出声。接,看台上起了喧声。 很快,四面的喧声作了欢呼声,起彼伏,不绝于耳。 便死气沉沉的旷阒之地里,突然燃起一把火,那火迅速蔓延,四面升腾,带来了无限的明光和希望。 随他现身放出那一箭,校场里的气氛再不复片刻前的压抑,迅速转为热烈。 承平在充盈双耳的欢呼声中,睁眼,凝视对面正策马行来的那道身影,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缕似是失落,又似是欣慰的神色。 他慢慢地转头,望了眼朱雀台上的那一尊丽影,随即收目,牵了自己的马,悄然退场。 时,朱雀台上那原本始终面无表情的皇帝也终于动了一动。他转面,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了眼身畔的公主。 她始终端坐,手持团扇,从容不动。无论是在方才贺都在炫耀胜利的时候,还是裴萧元突然现身的刻。 “裴司丞!你是何?” 在裴萧元停马于他面前之后,贺都终于回神。 他的目光扫过落在麒麟台前的断箭,极力压心中升出的恼怒,出声质问。 裴萧元收弓下马,向他拱手行了一礼,表歉。 “我本也在今日大射礼的名单之上,今早因另有别事,未及时到来,方才不得已为之,还望王子见谅。”他含笑道。 贺都沉面,没有应声。 裴萧元神情自若,又转向场中那已看呆的监礼官,也是行礼仪,随即朗声道:“裴某迟到,固然是过,但身为我朝军中之人,自也知‘赳赳武夫、公侯干城’之理,遇大射礼,心向往之。方才恰又亲眼目睹贺都王子英姿过人,极是仰慕,故不自量力,盼与他切磋一番,还望准许。” 监礼官醒神,看了眼他和贺都,心知事绝非自己决,心中便有了计较,忙也面露笑容,还了一礼:“裴司丞稍候。” 他快步来到今日司射宁王面前,将裴萧元的思转上。 宁王方才早就听到了裴萧元的话了,点了点头,叫他稍候,行到朱雀台前,正要禀报,这时,近旁嘉宾席上一头戴皮帽编辫发的人猛地站了起来,出位走来,向皇帝和宁王各行过礼,抢先抗议道:“今日竞射,在场的诸人看得明明白白,我国王子过斩将,向披靡,连败多人,这才闯到最后。裴司丞自己迟迟不到,若凭空允他插入,公平何在?陛下若是答应,我不服!我们都不服!” 这发话的,正是西蕃使官。随他话音落下,和他一起的西蕃官员及武士们纷纷跳了起来,高声嚷不服。 气氛陡然转为凝重。 西番国人反对,本也在料之中。宁王看了眼皇帝,正思索何回话为妥,时,嘉宾席上又一人起身,也大步走来。 众人望去,见是安国使君。 使君行礼过后,高声道:“吾圣朝皇帝设今日大射,目的是为择选麒麟士。何为麒麟士?万人中最为出色的勇武之士!不但,更需是知‘发而不中、反求诸己’道理的君子之士!” 说完,他转向西蕃使官:“什么叫发而不中、反求诸己,你可知晓?” 西蕃使官虽也会说汉话,但这种文绉绉之言,怎么可知道,一时顿住。 安国使君道:“我便教你一回,是说自己若是射不中,不可怪到别人头上,而是要知自己不足,加改正,这才符合今日大射礼倡的谦和与礼让。既,贺都王子怎就不接受裴司丞的竞射之约?” 他一藩国使君,竟对典籍熟悉,信口便来,解得还有模有样,实叫人外。 周围的一些朝廷官员喝彩了起来。 安国使君忙向众人行礼致谢,接,冷笑两声。 “莫非王子害怕落败?方才在场之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阿史那王子若不是坐骑失蹄,怎会轻易便败?小王看来,贺都王子不过是捡了便宜,胜之不武。真正的射士,难道不该叫对手重新来过,证本领?” 安国从前曾受西蕃侵略压榨,若非圣朝打败西番,恐怕至今还是没有好日子过,说是仇敌也不为过了,刻抓到机会,自然不会客气。 西蕃使官怒斥:“为我不知道吗?你日被叛将押作人质,是那人救了你!你是为了报恩,才故出来狡辩,图破坏我王子的好事?” 安国使君指贺都道:“说起救命之恩,我倒是被你提醒了。夜贺都王子也被困在谷底,若不是裴司丞赶到,他那夜将会何也是说不的。就算我报救命之恩,难道有错?” 他话音落下,周围许多人便跟笑了起来。西蕃使官气得脸色铁青,顿了顿,丢下安国使君,又转向皇帝和宁王:“请陛下和今日司射的宁王殿下秉公决断,好叫我们心服口服!” 就在这时,裴萧元上前,众目睽睽之下,抽出腰插的四支羽箭,分出一支,将另外三支并拢,接,指微微发力,“咔嚓”一声,拦腰部折断,随即投掷在地。 他转向贺都:“我欲挑战于你!但我迟到,有亏在先,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