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宫灯映出辇中之人，正是皇帝以及因腿脚不便而得到破格恩赐的赵伴当。 便辇停在宫门之前。赵中芳来到皇帝身边，和其余内侍一扶他下辇。皇帝向着宫门缓缓行来，赵中芳在旁，后面的内侍则带着几只装了些物什的提篮，一行人默默跟随皇帝走来。 絮雨心一松，快步出了宫门，提裙奔下宫阶，迎了过去。 “阿耶！”她叫了一声。 皇帝原本眼皮垂落，眼角红，神看去悒郁而恍惚，忽然听到她的声音，抬眼，脚步一顿，立刻露笑。 “嫮儿！这么晚了，你怎没休息，还在这？”皇帝含笑问。 絮雨到他身旁，扶着上了宫阶，走入宫门，往而去。 “才醒来睡不着，过来看下阿耶，才知阿耶你走夹城出宫了？这么晚，阿耶你怎也不休息，半夜去了哪？” 絮雨伴皇帝入了精舍，替他除去外衣，扶坐说。 “阿耶也睡不着，看今夜月色还好，就叫你赵伴当陪着阿耶出宫，随意转了一圈。” 这显然是拿来搪塞己的。何况絮雨才也已看到内侍们携篮的物什了，是些香炉香火之类的祭祀物。 “我瞧见阿耶带的东了。阿耶是去城东祭祀了？”絮雨将面巾浸入宫人送上的一只温水盆，一边拧干递给皇帝拭面，一边说。 皇帝祭祀，除天地、社稷、宗庙外，其余春分冬至等祭，也各都有固定的地点和仪式。如今夜这样，微服深夜私下出城，好像普通人家的私祭，实在反常。 皇帝似乎不愿回答，接过热巾擦了擦面，随即避开絮雨目光，掩饰似地咳嗽了一下。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此时赵中芳也捧着一碗先前温在炉上的药走了上来，轻声提醒：“陛下，好进药了。” 皇帝好似松了口气，立刻接过。 “公主，陛下听闻东郊有位女仙，专佑姻缘，故出城去祭了一番，祝祷女仙护佑公主姻缘，往后万事顺心，与驸马鸾凤和鸣，白偕老。”赵中芳解释。 东郊有什么女仙庙祠如此灵验，竟能惊动皇帝？ 絮雨望向阿耶。他已喝完药，放下碗盏，也笑着点：“是。明日你便婚了。阿耶心一想事，便睡不着觉，索性出城祭祀去。她定会护佑你的！” 絮雨心也是明白，皇帝这几天如此反常，必是和婚事有关。想他身体不好，深夜无眠，还特意出城去为己祝祷，心有些感动，坐到皇帝身边，：“阿耶你放心！我会过得很好的！” 皇帝久久地凝视着她，后缓缓颔首：“阿耶知！阿耶也放心！” “不早了，明日就要做新妇，事会很，你快回去睡觉。” “好。阿耶你也休息。” 絮雨起了身，叫赵中芳不送己，照顾皇帝休息，随即朝外走去。 “嫮儿！” 忽然，她听到皇帝在身后又叫了己一声，停步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皇帝望着她，双目好似微微泛红：“嫮儿，裴家儿要是敢欺负你，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阿耶！阿耶扒了他的皮！” 絮雨再也忍不住，奔回到了皇帝身边。 “阿耶！”她唤一声，眼圈红了，扑进皇帝的怀。 皇帝抚了下女儿的秀，随即再次笑了起来，又拂赶她走：“好了好了，去吧！阿耶要休息了。” 这个下半夜剩下的几个时辰，絮雨意外地得了安眠。 她睡得很沉。当在渐渐熟悉的隐隐晨鼓声中醒来，已是初八。 婚的日到来。 这是一个好日，天高气清。为庆贺公主婚，长安也解宵禁。全城充满喜气，坊间人人谈论婚礼。那一条从皇宫至驸马永宁宅的街两旁，早早就有人开始占位，唯恐迟了挤在后面，看不到公主的婚车。 裴萧元父母双亲皆已亡故，婚礼前后，凡涉及亲长之事，皆由舅父崔嗣代。 午后，永宁宅的新房，裴萧元在贺氏的帮助下更衣完毕。贺氏透过一面也是公主嫁妆的高过人顶的牡丹莲花镶绿松石的穿衣镜，望向裴郎君。 镜中的他，穿一身簇新的猩红锦地公服，腰束金玉装带，足蹬一双云纹乌皮靴。新郎的衣装衬得他越英俊，仪容出众。然而谁能知，就在他这一身公服下的左后肩的位置，还缠着伤带。 公主可以瞒，但涉及更衣换药等事，只一个青是不够的，所以贺氏也知晓了此事。 贺氏的目光从穿衣镜转向郎君。 昨夜为清毒，那郎中又刀刮剔一遍伤口，深及肩骨，再以烈酒冲洗，后才上药包扎。裴萧元当时面若金纸，却一声不吭。后来更是一夜不曾合眼。今早刚起身时，他面容晦暗，眼底布满血丝。此刻虽然看去不一样了，人显得精神奕奕，好似什么事都没有，但若细看，还是能瞧得出来，他的面色泛白，双眉显得愈鸦黑，目光也是亮得透着几分异常的病态。 她压不下心中的担忧，迟疑了下，再次：“郎君，你那伤处分明动一下臂便要牵到，今日莫说别的了，行礼我便怕你吃不消。公主那，还是叫她早些知晓罢！有她照应着，郎君你今日也能轻松些。” 裴萧元一笑：“这点伤对我真不算什么。何况只是去迎亲，又非打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是公主那，今夜你到底是瞒不过的。何妨早些叫她知？”贺氏实在想不通，他为何如此执拗。 裴萧元顿了一顿：“今夜我有法。”他含含混混了一句。恰好青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