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快是快了,后患无穷。 且不说并非垂直的粗放式管理,让明朝政府对国家的掌控力并没有落实到基层。 也不必提前文描述过的,那些地主们模糊官田、民田的性质,干名为官田、实为民田的勾当。或是粮长们上下其手,肆意盘剥百姓。】 老朱面色一变,目光犀利且阴沉: “是啊,那群粮长……”老朱对粮长的恨是非常深刻的,他还把那些人的罪行写进了大诰。 “邾阿仍,本该收粮1万石,却另收了3.7万石米,1.12万贯钞!逼得百姓不但抵押房子、衣服、布匹,便是连锅灶、农具、水车都抵了!更有可怜者,卖掉了牲畜来缴税,实在是罪该万死!" 朱棣道: “可是,爹你洪武15年裁去了粮长,又在洪武18年重设粮长。你到底是没找出更好的办法来代替粮长制。" 朱元 璋张了张嘴,半晌没能憋出话来。 他记得,洪武18年的那个吴江县粮长陆和仲,本该是让他去调查当地水患灾情,他没有去,最后灾民们根本没有遭到救济。 他把他归入了胡惟庸的党羽,惩处之。 胡惟庸… 胡惟庸…… 仔细想想,老是提胡惟庸的自己,竟显得像是除了做类似“朕乃尔爹”的警告,一无是处之了!盖因,他重重惩罚粮长,也是存着以儆效尤的想法,最后还是得依靠他们。 总不能说,他根本不相信所有“中小地主阶级”吧? 【最关键的其实是,明朝没有在土地改革的过程里,建立起足够的国家信用。想想我们的土地改革运动吧! 哪怕是老大哥已经干了一遍,我们在深入农村分田的过程里,也遭遇了许许多多的困难、挫折。 最后秉持着实事求是的精神,深入走进每个农村,拜访每个农民,倾听每家每户的困难,走遍每亩田地。 每个国家有每个国家的国情,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矛盾。 当我党为每个地方的人民找到了令他们信服的分地方案后,人民对我党的信任就建立起来了。知道我们说一不二,知道我们承诺了什么,就会给与什么。他们信任了,后续的政策才能施展。 最直观的就是,我们就算打白条,他们也能相信那是能兑付的货币,这种无上的信任,是货币的基础、经济的基础。】 朱元璋愣住了: "……所以大明宝钞是一张废纸,竟还和土地改革有关?"郁新觉得,自己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有听懂。 他并不知道,未来有一句时髦的话,叫做“脑袋好痒,脑子要长出来了”! 【那些中小地主,就算拿了好处,也不信任明朝,在一片刑法高压的政治舆论宣传下,他们诚惶诚恐。 朱元璋忍了10年左右,洪武3-13年间没有大规模的继续抄地主,最多是杀了个金炯、滕德懋什么的。 洪武13年,胡惟庸案爆发,老朱忍不了了!都TM是刁民!罚罚罚! 洪武18年,郭桓案爆发,老朱又借机严厉镇压了大批粮长。都TM是垃圾!充公充公充公!中小地主们:……(。)】 r /> 老朱抓狂: “他们犯罪,咱惩处犯罪的他们,翻到成了咱的不是?成了咱出尔反尔,毁了他们对大明的信任?他们那‘诡寄田良’、 洒派包荒’,这一桩桩,一件件,是正经人家做得出来的吗?" 老朱不禁重重一拍桌子,气道:“谁来评评理啊!”老朱受不了了。 老朱终于喊出了那句话: "有什么办法,能和那无产阶级紧密联系在一起!小民,是不会乱搞的!" 大家对此保持了沉默。 大家既觉得,老朱在表演什么用刀子砍自己脑袋的戏剧;又觉得,谁说小民不会乱搞?搞得最大的,不就是面前这个小民吗? 【至于更底层的无产阶级。 是,朱元璋为了平衡官田赋税重、民田赋税轻的情况,想出了“全家给官田干活”的打工仔,可 以减免杂役的办法。 那种驿站里给人拉马车的驿夫就是典型杂役。古代人不但交皇粮,还得白白替皇帝打工,杂役往往比交钱还恼人。 他的这类思想还体现在规定富农的杂役重于贫农。 这看起来很好,问题是——百姓他们被历代皇帝各种名目的加税方式PUA了几千年了,信你个der! 一旦你们缺人干活了,不还是会盘剥我们劳动力吗?人民群众的眼睛总是雪亮的。 这种明初广泛给官田打工人减负的政策,到了嘉靖时代,就只有官田不是很多的县才能施行了。】 朱棣突然道: “其实之前也说过,这未来的人,更相信法律。觉得法律能够惩治官员。也就是,他们的信任,是维系在‘人和法’之间,而不是''人和人’之间。那么,任是官员怎么更换,法律不变,信任也就维持下来了。" 老朱摇头: "法也变!咱的祖宗之法,你们遵守了吗?" "……唔,先前说,兔朝土地改革时给了他们信任,这种信任也让未来的政策都可以推行。其实这最开始的信任,也是需要约法三章的吧?”朱棣犹豫道: “所以,这种能让大多数人都一起认同的法律,才是有效的。" 老朱疑惑道:"啊?这怎么可能呢?便是一地的政策你们这些官员都得讨论许久, 如何能事事都让百姓一起认同,这么做,最后就是什么也干不成!" 郁新突然道: “人大代表!想是类似咱们把德高望重的耆老请来一般。” "这……"朱元璋捂住额头,他又回忆起了就在不久前那几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乡间教谕了。朱棣道: “不切实际,但是把除了耆老以外的人都叫来问问他们的具体情况,看到些什么似乎是可行的。起码真的在地里干活的人比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