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盈盈踩碎脚下的枯枝,她不知道这个枯枝是什么时候存下来的,毕竟才刚进入九月,气温都没有降下来。
九月一,高一新生告别了家长,开始了鬼哭狼嚎的军训生活。
谢盈盈也想哭,她的懒散不止表现在学习上,生活上也不遑多让。
一想到接下来的七天,她都要站军姿,可能还要在太阳底下暴烤,谢盈盈只觉得自己生活一片黑暗。
“你怎么了,怎么失魂落魄的?”和谢盈盈来自一个学校的女生用手晃了晃,看着谢盈盈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笑着道,“我还以为你在想父母。”
谢盈盈不置可否地摇摇头,这个女生人情世故比谢盈盈强上不少,看到谢盈盈不说话,便笑了笑,这不说话了。
谢盈盈记得她叫佟静仪,她们住的小镇很喜欢用静给女孩取名,谢盈盈身边有好几个名字里有静的女生。
谢盈盈转动脖子四处看了看,她现在在一辆大巴上。这种大巴每个班一辆,装不下就去那俩专门用来装多的人的大巴。
谢盈盈在的这俩大巴都是她新班级的同学,氛围称得上融洽,但谢盈盈很敏锐的感觉到这个气氛有点浮于表面。
谢盈盈坐在两个座位的外面,在她转动脖子的时候,她感觉到到两股探究的目光,来自和她隔着一条走道座位的两个女生。
谢盈盈皱了皱眉毛,也许是她想多了。新生刚入班级,肯定对班上大大小小的事好奇。可她没有办法不去多想。
初一就是因为她随口把自己家里的事告诉别人,导致整个初一她家都在受别人议论。这件事她没有和别人说,反正说了也只会在背后遭受更多的议论和嘲笑。
索性不说,将这份痛苦压在自己心里,这个别人就不会看到,不会知道。
谢盈盈不想说话,在疫情后从新开的一个班级,她和佟静仪都被划分到那个新一个班里,但彼此之间很少说话。
谢盈盈大部分时间都在埋头写题或者看小说,这是她前十五年为数不多保存下来的爱好。
佟静仪是美术生,初三才开始学的,不过谢盈盈记得初三有个美术生的考试,她们学校二三十个人去看,最后只有九个人过了,其中就是佟静仪。
谢盈盈觉得挺佩服的,但隐隐有些羡慕,她小时候也喜欢画画,小学三年级以前,很多人都夸她画画很好,手工活很漂亮。谢盈盈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放弃画画的。
也许是母亲说画画费钱的时候,也许小姨看她画画却觉得她的画有老师帮忙成分,跑去和母亲告状的时候,也许是更久以前。总之,但五六年级的时候,谢盈盈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画笔了,但没关系,她找到了其他有意思的事,那就是看书。
书比颜料好,颜料只能用一次,而书可以看很多次。谢盈盈看到过母亲买书,一些书的价格其实不低于颜料的价格,但母亲固执的认为书比画画好,一定要她去看书,而不是画画。
谢盈盈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想要画画,成为画家。她可能未必多么喜欢画画,只是曾经拥有过,失去以后就总想着它找回来。
可是这个份兴趣已经流失在历史的洪流中,难道伸手进去时间的河流中把它拿回来?
谢盈盈有些烦躁,她已经很久没想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有事不想就不会伤心,痛苦的事多了,人生有八苦,她这那到那,如果八苦轮流伤心一遍,她不知道哪辈子才能伤心的完。
谢盈盈不想说话,便闭目养神起来,不知不觉又睡过去了。
大巴停下时,佟静仪赶紧推了推谢盈盈,谢盈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佟静仪赶紧说,“到了。”
“谢谢,”谢盈盈抿了抿嘴唇,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了些。
“去拿行李箱吧。”
一俩大巴,装了四十多个人,还塞了四十多个行李箱,谢盈盈暗暗咋舌,这大巴还挺结实的。
手忙脚乱地找到自己的行李箱,谢盈盈便去她的新班级的区域。
谢盈盈从其他同学那里了解到,他们现在的班级只是暂时的,等期中考以后,才会按文理分班。
因为新高考的改革,他们这一届不用只选大文或大理,可能也有小文小理的出现。
具体情况还要等期中考试前做的统计决定。谢盈盈现在要做好的就是军训,一想到这个谢盈盈就想头撞墙,把自己砸出伤,然后回家。只可惜她贪生怕死,一丁点疼痛都受不了,更何况把自己弄出伤口来。
谢盈盈在结束军训开始的仪式时,已经在太阳下晒了一个多小时,浑身上下都是汗,谢盈盈觉得,如果每天这么晒下去,她结束军训时大概可以晒黑一层了。
谢盈盈本身不是很在意,她原来的中学在一个小镇上,那里也有女生跟爱美,把自己弄的很白,可谢盈盈身边的女生似乎都不是很介意自己的美丑的问题,因为她们的父母只对她们的学习成绩感兴趣,至于外貌,那不是她们这个年龄段该考虑的问题,这是她们父母总挂在嘴边的话。
这句话最开始也被谢盈盈奉为圣经,但谢盈盈很快发现,长的漂亮皮肤白的女生更受男生的欢迎,那时候谢盈盈还不知道雌竞这个词,只是觉得长的好看性格温柔的女生似乎更容易获得更好的资源。
谢盈盈后来也想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一些时,她发现了一个现实的问题,她没钱,母亲希望她多看书,她就把所有钱拿去买书,导致她根本没有多余的闲钱去打扮自己。
她心里琢磨着她身边的女生是不是也有类似的问题,父母的期望和自己需求的不同。
不过谢盈盈也不是很在乎,因为有好几个长得很漂亮成绩和谢盈盈差不多的女生没考上高中。
那时候谢盈盈身边只有考上高中这一条路可走,因为她的同学都在为考上高中为奋斗,能够过线的同学就是胜者,老师为了过线的人数,也在不厌其烦的强调考上高中的重要性,而其他的路仿佛不见底的深渊,路上有吃人的猛兽。
谢盈盈过了线,在老师同学的眼睛她就差不多算胜者了。可没有人说考上高中之后的事,之后应该怎么学,仿佛考完了就可以休息了。
谢盈盈在很久之后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