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和。
堂而皇之非议国事总归不好,谁人不知当今圣上乃是明君。众人得见英雄,又夸赞圣上圣明,最后听八卦听了个心满意足,低语几句便逐渐散了。
只是许二小姐被救回昭都一事倒是因为崇尚罗家军英姿,歌颂英雄盛举传遍了大街小巷。
提起许二还说了点什么,就不为人知了。
许黎:……
她总算明白过来了。她以为,慕星阑帮她解决替嫁,是要保护她远离许家,因为在她眼中,自己和许家没关系。
而在别人眼里,她现在是许二,血脉相连割舍不得。许黎幼时离家,在祖籍地待了这么久,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没人在意,昭都知晓她的人少之又少。许家正是看中她这一点,才有了冒名顶替的想法。
而现在,只要大张旗鼓地“昭告天下”,许家还有位二小姐在,而且在战神军队护送下安全回到昭都了,这替嫁一事便不攻自破了。
损是损了点,这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才女常有,但惑世的灾星,千年也不见得有一个,许家上哪里去找个许二平替,简直哭诉无门。
此时,许黎心情怎“复杂”两个字了得。
很好,不但不用发愁替嫁一事了,连嫁都不用愁了。
“走吧。”
人群散去,季茶不去直视许黎,“他让我送你回许府,最好带着他的军令。”
许黎面无表情:“你是不是在笑?”
季茶:“没有。”
“胡说。”
“没有。”
“你能不能,抖得不那么明显。”
季茶转头一口喝完了水,回头时已经整理好了表情。
“那都是胡言几派,你不要放在心上。”
许黎纠正,“一派胡言。”
“不重要,那都不重要。”
季茶的瞳色浅,望着人甚是真诚,“你是个好女子,比我见过的女子都好。”
这直白的语句居然奇异地安慰到了许黎,她乖乖跟着季茶回到了马车。
季茶用了内力才堪堪止住笑意,她生活在南郾边境,打小被当男娃养,就没见过多少女子。
季茶是知晓内情的,本来听小丫头絮絮叨叨说了一路挺烦的,好不容易看见她吃瘪,没想到这么好骗,还挺好玩。
“吁。”
马蹄扬起,哒哒踩在青石板上,稳稳停在相府门前。
许黎踩着踏板下马车,好巧不巧,就看见相府门口跪着刘嬷嬷,不过这次被好几个看管的就从许黎变成了她。
陈管事也在一旁,马车停下时,就向许黎迎了过来,看出许黎的疑问,解释说,“二小姐受惊,都是那刘婆子没用,护主不力,害山匪惊扰了二小姐,大夫人说怎么罚,都交给小姐做主。”这话好耳熟,好像听刘嬷嬷也说过,何其讽刺。
从她们到茶馆过来不到一刻钟,相府的人已经知晓,还自己串通好了说辞。替婚失败顶罪羊就是原主,现在她回来了,被推出来的顶罪羊成了背主叛主的刘嬷嬷。
朱雀街住的都是达官显贵,相府尤其森严,虽说没有人来往,但跪在这里还是挺显眼的。
不用想,就知道是有人故意这样的,刘嬷嬷这些年苛待原主,但在外,到底算是原主身边陪伴的老人了。
跪在这里受辱,到底是因为没能护主,还是因为刘嬷嬷没完成任务,主子不高兴了,顺带要挫挫许二的锐气呢。
相府规格宏大,朱墙黛瓦,许黎站在偌大的红漆门前,没看出有原主家人对原主有欢迎的意思,深感压力。
背后谜团水落石出,许家要是真的对原主有点感情,想来也不会送原主去祖籍地,像犯人一样对她严加看管,多年不管不顾了。
刘嬷嬷见许黎半天不语,颤颤巍巍跪着挪步到许黎面前,哭泣道:“二小姐,老奴跟着您去峪州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老奴可是看着您长大的,求您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救救老奴吧。”
刘嬷嬷一边扯着嗓子哭嚎,一边朝着许黎磕头,每一下都实打实磕在地上,看起来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