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她一眼,蹙着眉接过手机,点开视频播放。
店员吸了口气,“这是老……岑愿吗?”
她随便刷手机视频,忽然刷到热门视频,里面那人跟来店里找周寰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但又有点不信,因为她的账号粉丝也太多了吧。
一千三百多万,那是什么概念啊,比南川岛的人口还多几倍。
周寰没回她,视线紧紧盯着屏幕。
这条视频是一个小时前发的,岑愿梳着马尾穿着白T坐在镜头前,跟久违的粉丝们打招呼,状态还不错,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她在正式回应庄引带来的负面消息。
她说希望带大家梳理一遍来龙去脉,于是有了接下来几分钟的时间轴对比。
那些曾经被指控模仿的视频都早于庄引的发布时间,更遑论当初有人质疑,庄引却因为卖惨博取同情而不解释。
没人质疑庄引怎么出名的,只会在他成功过后去吹赞他的才华。
周寰眉头皱得更紧。
他将手机还给店员,自己走到一旁坐下,点开软件视频,点开已关注,第一条就是岑愿的澄清视频。
他又从头看了一遍。
后半段岑愿坐在镜头前,娓娓将她和庄引认识过程说的一清二楚,以前她没有助理也没摄像,自己跑西北环线时拍摄剪辑写文案全都自己亲自来,回来后生了一场病,发现身体根本吃不消,于是她招聘了一位摄影师。
这人就是庄引。
起初他表现良好,靠谱能吃苦也好学,跟着她跑了很多地方,熬夜拍摄从不叫累,甚至每天比她早起去探路。
他深知她喜欢的拍摄风格,也不需要她提点拍什么素材,他都能准备好,两人的合作十分舒服。
后来庄引整个人都像是抽了精气神,工作出了几次小纰漏之后,岑愿才得知他父亲心梗摔倒住院需要大笔费用,她拿了一笔钱给他救急,当时庄引忙不迭的感谢,并保证会更加卖力工作。
后来也确实如此,他跟着岑愿学习更多,包括写文案。
他的文字功底没岑愿好,岑愿不厌其烦帮他修改润色,甚至同意他开账号做内容产出。
庄引的野心也就是在这时候暴露的。
从那之后,他的每条视频都有岑愿视频的影子,有人喜欢当然也有人指责,他还委屈向岑愿诉过苦,说她的粉丝太过维护她,他要改变自己的风格。
周寰暂停视频,闭眼往墙上靠,深吸一口气,嘴角绷得紧紧的。
手指不小心碰到屏幕,岑愿的讲述继续着。
“庄引退出嘉禾映像并非我逼迫。当初我和V接到广告,一天内我创作好了广告脚本,但这个脚本被庄引以闲聊泄露给V,以至于V先于我做出一模一样的脚本……”
当初那个广告出来后,岑愿曾竭力举证过V抄袭,提供的时间轴和创作理念让V彻底被判定抄袭,被锤得永无翻身之日。
但当时因为影响考虑,公司没让说出庄引。
如今,岑愿不用再顾及任何人,她在视频后面贴上了庄引跟人聊天泄露脚本的聊天记录,句句不小心的闲聊,字字都想将她卖个干净,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所以他后来,很快自立门户。
“至于他的自动退出,其实是引咎辞职。从始至终,我跟他只是同事关系,并不存在私人感情。”
视频发出好几个小时了,岑愿强迫自己不去关注。
她坐在画架前,端着调色盘,给向日葵上色,林克趴在脚边呼呼大睡,一片岁月静好。
手机界面亮了暗,暗了亮,如此反复。
庄引的电话疯狂打来,被她拦截拉黑了。
可想他现在有多气急败坏。
岑愿满意极了,瞥一眼,注意力继续回到画板。
夕阳的余晖洒在窗边,一地金灿灿,金黄的向日葵迎着阳光,生机勃勃。
手机震动两声。
显示周寰发来消息。
大概是问她晚饭想吃什么。
她放下调色盘和画笔,弯腰拿起手机点开。
出乎意料的,不是询问她吃什么,而是一段录音。
她迟疑了两秒,点开录音,一下就听出是他和庄引的对话。
什么时候录的啊?
播放继续着,两个人男人像是争风吃醋一般,为了一个女人争论。
“岑愿啊,谁让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神圣不可攀的样子,我就像把她拉下马,吃点爱情的苦。”
庄引的声音那么刺耳,“这个女人谁都不爱,就爱她自己。”
周寰说:“你这算你追求不成,就想泼脏水?”
“那算追求吗?”庄引笑着说,“我只是想恶心她。”
“你的意思是你没追求过她。”周寰接着问。
庄引停顿几秒,笑得更放肆,“谁追求她啊,送给我玩都不要。”
有些奇怪的声音发出,庄引喊,“我劝你冷静点,都是男人,你难道不这样想?”
里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周寰压低的声音模糊不清,但听得出很愤怒,岑愿很想听清,但录音戛然而止。
她想再重播一遍时,门铃响起。
岑愿害怕是庄引那个疯子,她犹豫走到门边,手机振了下。
周寰:是我
岑愿刚打开门,就被猝不及防抱了满怀。
岑愿愣住,眨了眨眼,“怎么突然过来了?”
他店里应该很忙啊。
周寰嗯了声,“来一会儿了。”
“啊?”岑愿抱住他,她真的很依赖他的气息,温温热热的让人很有安全感,“那你怎么不敲门啊。”
外面多热啊。
周寰静了几秒,“想见你。”
他又说,“特别。”
特别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