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的皮肤,还有点到为止不贪多的心理。
她大多只学了个半吊子,但唯独那句要用身体去感受环境,被她记得牢牢地。
过往的多次危急时刻,已经让她培养出了堪比动物的身体直觉。
程佩佩闭上双眼,忽视周身狂乱的水流,静心感受躁动的来源,然后挥动长棍猛地一击,只听‘噗嗤’一声,长棍传来戳入血肉的触感,程佩佩立刻收手身体向后仰去,准备改变位置再来一次。
但她高估了自己在水中的速度,也低估了海族的实力。
她那如同隔靴搔痒的进攻点燃了潜伏于海中的巨物的怒火,海水的温度骤降,数道冲击力巨大的水流向程佩佩袭来。
她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几道水流的冲击,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痛苦,水流如同巨刃一般在她身上碾过,密密麻麻地灼烧痛感顺着背脊向上攀爬,明明身处极寒的水中,她却痛得快要烧起来了。
海族并未停手,自那之后,源源不断的水流如流星雨一般在她身上穿行,她痛得要晕过去,但又因为忍人秘技的作用一直咬牙硬撑。
不过即使没有忍人秘技,她也会撑下去,如果在这里被怪打出游戏,那她受的这些苦就全都白受了!
她要和海族耗到底,即使是一下一下把海族戳死。
幸运的是,她的体质在先前已经得到了足够的加强,有耗下去的资本。
可凌乱无序的水流扰乱了程佩佩的感受,她现在根本辨别不了海族的方位,只能跟个沙包一样在这挨打。
一如幼年时的窝囊。
身上传来的疼痛一层一层叠加,旧的钝痛新的辣,她恍惚间想起了小时候发生的事。
那时的拳脚没有这时的水流冲击凶猛,但也将她打趴在地,只能蜷缩起来抱住头,只顾着护住要害,窝囊到身旁的人厌弃地冲着她喊:“程佩佩!你就是个窝囊废!你为什么不站起来和他们打!”
她是想战斗的,就像现在一样,她是想狠狠用长棍殴打海族的。
但此时的她找不到海族在哪,幼时的她找不到还手的机会。
有些时候保住性命已经不容易了,想要反击更是痴人说梦的笑话。
但她这辈子本来就倒霉得像个笑话,梦想远大点好像也不会让她再多被命运嘲笑几声。
那时她是如何反击的来着?
身上的拳脚如雨点般落下,年幼的她忍着痛不吭声,手里紧紧攥着一枚尖锐的石头,攥得掌心糊满了鲜血。
直到那几个顽劣的小孩闹够了,准备将她丢在墙边就回家吃饭,她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睛被鲜血糊住看得不太清晰,但她还是悄无声息地爬了起来,找准其中最瘦弱的那个扑了上去,一边撕咬那人的耳朵,一边用石头狠狠砸着他的脸。
另外几人被吓跑了,她也没有去追,只是将他们打她的次数全部还给了这个被她逮到的人,那么长时间的默不作声,她一直在数他们打了她多少下。
从小到大,她最不缺的就是毅力,最不怕的就是隐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脑海中的想法清明了些,程佩佩抛却那些疼痛带来的消极意识,终于想起了那个被她抛到脑后的技能【感知一绝】。
没有任何犹豫,程佩佩默默开启了这个技能,下一刻她真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地狱。
海水的冰寒此时就像一架冰属性的机关枪,‘哒哒哒’地朝着她骨子里放子弹,她的血液和骨髓快被极致的寒冷冻得腐烂,水流撞击引发的钝痛也像是从点对面改为了点对点,每处肌理每个细胞都在承受着剧烈的疼痛,皮肤表面的灼热感更是化作了实质,仿佛真的已经坠入岩浆,烧得通红。
被指数级放大的感受快将她折磨得发狂,但她硬生生靠着自己的毅力和忍人秘技撑了下来。
扛着□□上的痛苦,她的心境达到了一个新的层面,她静下心认真地感受、剖析,凌乱无序的水流此时此刻在她脑海中有了具体的轨迹,她不断在脑中将它们一一拼接上去,寻找着那个力量的源头,最平静的中心。
只要忍过这些苦,只要忍过这些苦……
不够,不够,不够。
程佩佩不断提升着她对外界的感知,她越痛,对水流轨迹的感知也越强。
【忍人秘技·忍耐】和【感知一绝】的结合堪称神技,极致的忍耐力让她可承受的负荷没有阈值!
直到一记水流重重击上她的头,她敏锐地感知到水流的尾巴拐了一个弯,填上了她脑海中最后一块拼图,她静心凝视那堆轨迹环绕着的唯一的空白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程佩佩睁开双眼,紧盯着黑暗中的某处,眼中露出张扬的笑意。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