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二十六宜婚嫁。
天还没亮潘家就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奴仆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脸，满园的红色无一不透露着喜庆。
然而潘雅云的闺房气氛却不那么和谐。
潘雅云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看着她的母亲，她双手被红绸绑着，动弹不得，木偶一般被红娘梳妆。
潘母擦了擦眼角道：“雅云啊，你不要任性了，你和斐之自幼定亲，怎么能说不嫁就不嫁了？”
潘雅云灰心丧气道：“母亲难道就看着女儿跳入火坑吗？我和你们都说了，王斐之他表里不一，强抢民女，这是我亲眼所见的，难道还有假不成？”
潘母道：“那女子是不知底细的，胡言乱语几句你便相信了？说不定是哪个狼子野心的小人挑拨离间你和斐之之间的感情，故意派来的人骗你的。”
“那女子满身的伤痕能是假吗？母亲，我虽然不经世事，但是我不傻。”潘雅云直视潘母，“你们就是舍不得王家的富贵！”
潘母擦眼泪：“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害你呢？斐之是个佳婿，你莫要误了自己。”
“我嫁给他才会误了终身！”
“孽女！”威严的男声从门外传来，很快，潘父潘志高走了进来，他厉声道，“不肖女，我们潘家就你一个女儿，我和你母亲百年之后你要靠谁？若不给你寻个好夫家，你是要饿死你自己的吗？”
潘雅云梗着脖子：“我可以靠我自己！这偌大的世间，除了嫁人，我就没有活路吗？我宁愿谁都不嫁，我有手有脚的，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你胡说什么！”潘母搂住她，捂住潘雅云的嘴，“雅云啊，你不要胡言乱语了，女子不嫁人能做什么呢？”
潘志高被这一番话气得要死：“你不嫁也要嫁！嬷嬷，把她的眼睛敷一下，肿成那样像什么样子。孽女，今日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你也要嫁给王斐之！”
*
绝望的潘小姐尚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她的婚礼奔波。到了午后，何晏才调教好了李诚安找的五六个姑娘。她给李桥山交代一番之后，拍了拍手舒了口气道：“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走吧，去喝王大少爷的喜酒。”
何晏给自己和何长羽安排的身份是李诚安身边侍女，她低眉顺眼，毫无存在感地跟着李诚安进了王府。
“真有钱啊。”何长羽一路看一路感慨，“这怎么比义父砍得贪官还要有钱！”
王府确实气派，比何父抄家的府尹府要大上一倍，从进门开始的花草树木，雕栏画柱，无一不是千金难求的精品，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系着红腰带的奴仆们走路带风，来的客人实在太多，他们招待的应接不暇。远远地鞭炮声响起，迎接新娘的队伍来了。很快，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王斐之到了府前，他下马，依循礼仪牵着潘雅云下轿。
红红盖头高高挂，潘小姐娇小，半个身子都藏着盖头之下，她任由王斐之牵着，跨火盆，进府门，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来了来了！这就是古代的婚礼吗？好气派啊，开眼jpg！】
【要不是嫁了个渣男，潘小姐该多幸福啊。】
【主播怎么还不行动？不是制造了烟雾弹吗？炸他！】
何晏挤在人群之中，她昨天已经了解过这里的婚俗，拜堂成亲在黄昏之时，吉时未到，新娘子先去新房休息。
新郎王斐之一袭红衣倒是俊秀，他和客人寒暄着，突然有小厮小跑着过来，悄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歉意地冲客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往后院走去。
李诚安早就坐不住了，一直在催促何晏行事，何晏并没有把计划全都说给他，安抚了他几句，说道：“拜堂还要等一会儿，你别着急，我出去去瞧瞧。”
又交代何长羽：“你在这里帮着李少爷。”眼神暗示她看好李诚安。
何长羽默契十足地点点头。
何晏朝着王斐之离开的方向走去，拐过弯，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披上【皇帝的新装】，立刻无影无踪了。
王斐之走的不快，她发现了踪迹立刻跟了上去。
王家很大，王斐之走到三进院子才走到目的地了，何晏大摇大摆地和他并肩走进了他的书房，甚至坐在了王斐之的对面，面对面打探情报。
很快，一个黑衣侍卫走了过来。
“怎么样？昨日流言的源头查到了吗？”王斐之烦躁道，今日去迎亲时他被潘志高这个老东西盘问许久关于抢亲之事，他好不容易才脱身。
“属下无能。”黑衣人抱拳，“城中流言沸沸扬扬，到处都是，已不知道是谁先传出来的。”
何晏得意洋洋地挑眉，心道：“当然是你姑奶奶我。”
“废物！”王斐之怒道，“那救济院的大火呢？是意外吗？”
黑衣人道：“是意外，逃走了的厨娘被我们抓回来了，审问之后她招了，大火是由于林妙娘和赵嬷嬷因为私事打了起来，意外碰倒了烛台，大火就烧了起来。”
其实厨娘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林妙娘和赵嬷嬷吵架，她们俩一天能吵八次架，她习以为常地躲在屋子里不去触她们的霉头。火大的时候她逃走路过账房，门锁锁着，钥匙早就不知去向，她怎么会去费力救人？被抓之后，为了不被追究，她也没有说门被锁上的事。
锁了就锁了。厨娘想，青天白日的，根本没有人在天井出现，说不定是林妙娘和赵嬷嬷遇了鬼，亏心事做多了，还是在账房藏尸的地方，因果报应罢了。
王斐之松了口气：“意外就好，意外就好。救济院其他事情都压下去了？”
侍卫点头：“扫尾干干净净。”
何晏冷笑，真的吗？我不信。
王斐之这才放松下来，他捏了捏眉心，道：“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等夫人回门之后咱们去别院放松放松。”
何晏坐直了。
黑衣人也笑了：“多谢公子。”
王斐之也笑，笑中带着淫邪：“袁尚梅老实了吗？”
黑衣人道：“公子是知道我们手段的，什么人落到我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