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据着视线的是锋锐的火炎。
本难以被非术师所见的青色流风被压缩到极致,呈现出和雷属性火炎如出一辙的碧色。
翠色的火焰和风声裹在一起托起幼童的身体, 像是神话中衔来信件的青鸟。
青鸟小姐——在贝尔菲戈尔的视角只看见一个高挑的年轻亚裔女子轻盈点地几下,又稳又准地接住了从二楼护栏上掉下来的小姑娘。
在纤长睫毛遮掩下的绿色眼睛,像是被雷雨交加的暴风雨席卷过的森林。在碧海翻覆的波澜之中、依然闪烁着犹如刺破天空的银蛇般锐利的光芒。
“哟,堕落王子前辈终于醒了,看来Wind小姐不用继续给你支付医药费了,真让me觉得可惜啊——”
贝尔菲戈尔面无表情地伸手拽住枕头抽向了发出声音的方向。
“哇,这副尊荣是在cos埃及特产吗?这下子眼睛不需要真的可以捐给别人了——啊,如果还有用的话?”
贝尔菲戈尔骂骂咧咧地坐起来,抬手碰到脸上严严实实纱布的时候又被阵阵刺痛逼迫得收回了手,愤怒的王子转身去床头柜摸自己心爱的小刀,被一个干净的果盘敲了敲手:“回去,躺好。”
“xixixi,王子凭什么听你的——”
整张脸包括眼睛都被蒙住的贝尔菲戈尔清晰地听见一声嗤笑,额头挨了一个重重的脑瓜崩。
力道分外熟悉,连带着两个眼眶都隐隐作痛起来。
疼木了的贝尔菲戈尔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按回了病床,对方熟练地用被子裹了个寿司卷,转瞬间他就只剩个头露在外面。
“呜呜……兔子苹果。”
女孩的声音又细又软,欲哭无泪。
我把最后一块苹果塞进清子的嘴里,拍拍她的肩膀:“吃完了记得继续面壁思过。”
清子:“……”
看了看被卷成寿司卷的瓦利亚岚守,又看了看妖娆贵妃躺的瓦利亚雾守预备役,她噎了一下,努力嚼完多汁的苹果,乖乖地转头过去盯着雪白的病床墙壁。
仔细一想她的待遇也不是很难接受呢。
我低下头继续写路斯利亚给我做的风格问卷——主要是为了婚戒的第二次定稿。
顺带一提,初稿在不久前毁于一旦。
主犯是还在骂骂咧咧的金毛大龄王子贝尔菲戈尔,从犯是拱火不断的青蛙头少年弗兰和满脸无辜的大小姐清子。
介于被毁的是我的订单,设计师路斯利亚小心翼翼搂住了因为皮得太过头险些从二楼跌下来的小姑娘,大方地表示:随便揍,医药费他来报销!
由于我和路斯利亚的闺蜜情比真金还真,我毅然决然地拒绝了他善解人意的请求,亲自付医药费把两个惹事的熊孩子吊起来打了三顿:)
“Voi!你们怎么一天到晚都在惹事!”
有着银色长发的男人在百忙之中抽来时间救场,见状一阵头痛,看上去比我还更想把这两货打一顿。
我看了看金发青年头顶上的小王冠,顿时福至心灵:“……堕落王子?”
本来已经快失去意识的青年闻言挣扎着牵动最后的钢琴线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
——当然,没打着。
由此同理类比可得,路斯利亚就是青蛙头少年口中的“人妖大姐”,现在风风火火赶来顶着一头靓丽长发的男人自然就是……
“弗兰他们的……长毛鲨鱼队长?”
啊。
看着面前银发男人一秒狰狞起来的表情,我后知后觉自己把内心os说出口了,补救般地看了一眼装死的弗兰:“你之前说的家里人来接你们了?”
弗兰:“……”
小青蛙兢兢业业地趴在地上,发誓绝不起来主动挨打。
※
“Boss!斯、斯库瓦罗大人说他找到Wind了!”
禀告消息的下属努力把舌头捋直,效果有一点,但不多,在XANXUS用那双猩红色的凶煞眼睛看过来的瞬间破大防,两条腿抖得像筛糠。
“她愿意加入了?”
“没没没有……Wind小姐把贝尔菲戈尔大人和弗兰大人打了一顿来问赔多少医药费。”
XANXUS:“……”
黑发女人淡然自若地推开门进来,把泡好的红茶搁在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室内分外明显。
“别吓他。”她对XANXUS做出口型警示。
XANXUS“嘁”了一声,大发慈悲地把目光从瑟瑟发抖的下属身上移到面前热气袅袅的红茶上。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奇迹般地让下属抖动的频率降低下来:“那么,他有说是什么原因吗?相信Wind小姐不会无缘无故出手。”
毕竟她在业内是出了名的要钱不要命,堪称咒术界的再生玛蒙,不赚钱还倒贴钱的打架比做白工可严重多了。
“据说贝尔菲戈尔大人和弗兰大人争执的时候损坏了对方的东西……路斯利亚大人说……”
——多方商议的结果是,我非但不用赔偿两个人的医药费,还得到了一张地下拍卖会的邀请函作为赔罪。
我用指甲尖扣了扣上面的金字,竟然还真的扣掉一点金粉,指甲都变得闪闪发光,越发不可置信:“呃,你们确定给我这个?不用赔偿别的吗?”
我都已经做好被挟仇图报再接一单的准备了。
可以酌情打个八八折。
打白工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斯库瓦罗——原谅我不久前才知道他的真名并不是鲨鱼君——非常大气地挥挥手:“不用管那两个臭小子……Voi!弗兰,你这家伙在干什么?!”
只要没有第三者在场,这两位心理年龄加起来约莫不超过六岁的家伙就能打起来,这也是为什么我是把他们揍成这个狗样子的人却不得不坐在医务室等路斯利亚回来给他们换药的原因。
但现在“男妈妈”这个艰难的职责被斯库瓦罗接过去了,我得以正式解放。
黑手党里奇奇怪怪的人还真是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