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祈君觞一人在闻抒堂,推门看到外面的月亮格外的园,回到千祁,战场的那些血雨腥风似乎与自己无关,一人走出殿内,西北风吹的甚响。
一旁的侍从官看到君王从殿内踱步而出,连忙跟在身后,小声询问:“君王可是要歇息了?”
祈君觞没有回头:“本王自己走走。”
“是,君王。”
侍从官跟在身后的侍从示意,让大家都纷纷退下。
祈君觞一身深蓝色常服,褪下铠甲的王,头发高高的束起,整齐的在头顶上,金色的皇冠在深夜微微发亮,一人慢慢的踱步在宫内,走到一处宫门口,抬头便看见圣池的牌匾,祈君觞鬼使神差般的走到圣池,宫门口的侍女打开宫门,祈君觞一眼望去,殿内灯火通明,看来圣女未曾休息。
祈君觞移步入内,大步跨上前,走到水池前,池水依旧的不断的涌出,循环的流水,这是自己上位三年来,命人修建的,圣池修建三年,如今终是放入了莫邪剑,而连同圣女在入驻了自己的圣池,这一切都是自己想要的,且得到的。
这三年为了修建这水循环的水池,祈君觞在民间得到一位民间奇人忘言的助力,从设计到修建完成,他倾尽全力,也是这位奇人修建了如此圣洁伟岸的建筑。
祈君觞正在深思时,殿内的大门轻轻的打开,迈步而出的便是圣女白卿歆和巫咸医者夏不可,迈步而出的圣女,行着礼,祈君觞微微点头示意,有些意外,也有惊喜。
“圣女还未曾休息?”祈君觞自顾自的说道。
“君主也未曾休息,是否还有心事?”白卿歆黑色的眼眸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的温柔,黑白眼眸交相辉映,深深的印在祈君觞心里,格外的不同,却无法靠近。
祈君觞嘴角微微扬起,笑容带着自嘲,带着邪魅,一眼望去,白卿歆未曾有过胆怯,依旧如第一次,眼里透着坚毅。
“这千祁是本王一手打下,每到夜晚本王总是喜欢在宫内四处走走,看着千祁,心里都是满足,欲望只会让人更强大。”祈君觞豪言壮语,未曾回答白卿歆的问题。
“欲望,一面天堂,一面地狱。”白卿歆看着祈君觞说道。
“没有欲望,就没有未来。”祈君觞说到,一步一步走进白卿歆,寒风一阵吹过,轻拂过她的面纱,那日她面纱下的容颜再一次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祈君觞按压住内心的悸动以及那句“是你吗?”未曾开口。
白卿歆看着靠近自己的祈君觞,一旁的夏不可从旁说到:“不知君王来到圣池,有何吩咐?”夏不可的话,提醒了祈君觞,祈君觞停下脚步。
“本王闲来走走,顺便看看圣女入住千祁是否有何不惯?”
“谢君王体恤,一个战败国的人,何来不惯?”白卿歆自顾自的说道。
“圣女将莫邪剑交于千祁国,背负了阴冥的骂名,即便你贵为圣女,贵为皇室之女,在国家利益面前,依旧选择牺牲掉你。”祈君觞淡淡的说道。
“君王,首先的确是我亲自将莫邪剑交于千祁国,阴冥的人恨我、怨我本就应该,再者,我早就不是皇室子女,请您不要再提此事。”白卿歆依旧也是淡淡的说道,可话语里有些不满,祈君觞低了低头,忍不住看向白卿歆,嘴角又是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祈君觞想着这样的屈辱,也是自己背负如今的骂名,那样的全然不顾,难道不就是欲望的趋势,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失败便是身首异处,所有自己便从不允许自己失败,如今的一切便是说明了一切。
祈君觞说着离开的话,白卿歆在身后行礼,目送他离开圣池。
白卿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长抒一口,刚才祈君觞的话刺疼了白卿歆,自己从出生开始便被巫咸术选中,脱离皇室的身份,接受命运的安排,而夏不可便是巫咸术选中的巫咸医者的传人,也是陪伴自己一生的盟友,小时候的白卿歆便早已预见阴冥部落将会别灭,小时候一句脱口而出的话,让自己的父王和母后远离,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为皇室无所出,自己的堂哥成为了阴冥之王,而自己仍旧像是阴冥的有口难言,无人提及。
那是白卿歆一生的痛,交出莫邪剑,顺应天命,从此洗不掉骂名,像是报复自己,也像是随波逐流,而命运总是要把自己推向那个无底洞,命运,最终将归为这尘、这土。
“身为皇族又怎样?他们不曾认为我是皇族中人,身为圣女又如何?他们认为我叛国求荣。这都是命运早已安排好的一切,阴冥终有这一劫,只有这样千祁才能难逃那一劫。”白卿歆说道,黑色的眼眸中空洞的望着。
“终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的。”夏不可安慰着。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从前如是,如今也如是。”白卿歆固执的说着。
“我会一直陪着你,陪着你回到我们的故土。”夏不可遵从自己的使命,十多年的陪伴却无法温暖她的心,从小被所有人排挤,也是因为阴冥即将亡了的话,让所有的人远离,父母,兄弟,接受命运安排,却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两人境地相同,却始终无法靠近,就像两条永远无法交汇的平行线,虽然比肩同行,却无法一点一点靠近。
“长野君会怪我吧,我又如何回去?”白卿歆说道。
“圣女。”夏不可叫了一声,喉间上下,却始终未叫出她的名字,多少次,他想叫他,到如今也未曾呼唤过她的名字。
无法靠近,只能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