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师北落的回答让柳星璇如遭雷劈，她从来没有想过，师北落看到的景象跟自己所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灵视值。
柳星猜到，是这个东西影响了她眼中所看到的景象。
她懒得跟师北落解释，直接双手捂住他的眼睛，心中默念“灵视值+1”。随后她把手移开，果然看见师北落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你对我做了什么？”
师北落发现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发生了变化，地面上，墙面上，满是灰白色的粘液，只是看着就感觉浑身发冷，甚至令人窒息。
“你再看看你的‘证据’？”
师北落按照柳星璇所说，再次拿出了那方白色的丝帕。这一次，他在那颗珍珠上也看到了相同的粘液。
“所以你就是看见了这上面的东西，才一路找到了这里？”
“嗯。”
柳星璇随口应着，专心在那摊腥臭的污迹旁边寻找蛛丝马迹。
一阵翻找之后，她在墙边的枯萎的杂草丛中找到了一根不属于这里的草。
那根草叶虽然也枯萎了，但是模样跟其他杂草不同，并不是原本就在这条巷子里的东西。
“草啊，这是什么草啊……”
柳星璇盯着草叶自言自语。
“这是松烟河里的水草。”
师北落的声音突然在柳星璇的耳边响起，吓了她一跳，她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她身边。
“这你都能认出来？”
“本官是少府海丞，跟水有关的东西自然全都认得。”
师北落看似板着脸，但是柳星璇还是从他那张俊脸上看见了他掩饰不住的骄傲。
“失敬失敬，告辞告辞。”
柳星璇恭维过后转身就想跑，结果没跑两步，又被师北落的银索扯住。
“柳老板想去松烟河是吧？我带你去。”
不管柳星璇如何拒绝，师北落还是带着柳星璇一起来到了陵阳城外。
柳星璇目之所及是一条漆黑如墨，深不见底的河。
水黑则渊，这松烟河确实很像是深渊住民出没的地方。
柳星璇原本打算自己进入松烟河里寻找深渊住民，但是现在多了师北落这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柳星璇的计划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她总不能当着他的面变成海妖大章鱼的形态，到时候怕直接给他吓死，自己就真成杀人犯了。
师北落带着柳星璇共乘一骑，来到粘液最开始出现的地方。师北落先下马，然后对着柳星璇伸出双手，示意要抱她下马。
结果柳星璇着急下去，没见到师北落的动作，直接就从另一边跳下了马。
师北落只得转而用手摸了摸马背，掩饰尴尬。
柳星璇站在岸边，看了看左右无人，便直接坐在地上开始脱鞋袜。
师北落把马缰系在不远处的树上，再回来就看到柳星璇坐在河边，双膝以下皆没入河水里。河边摆着她那双赤红凌波纹绣鞋，鞋里放着雪白的罗袜。
“你这是干什么？”
师北落完全看不懂柳星璇的行为，但不小心看到她玄色罗裙掩盖下的一截白嫩的腿，连忙移开视线转头看向别处。
柳星璇仰头看师北落，只看到他的背影，还有红透了的耳朵。
“想不到师大人还是个正人君子。”
柳星璇笑着跟师北落搭话。
漆黑的河水之下，柳星璇的双腿已经化为粗长的章鱼触手。六条章鱼腿一样的触手试探着逐渐向水下深入，感知着这如同深渊一般的河水中是否真的存在深渊住民的踪迹。
“河水幽深危险，你快上来。”
师北落还是背对着柳星璇，不敢看她。
“没关系，我……”
柳星璇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到河水的温度在急速下降。河中出现一个漩涡，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变大，无情地吞噬着周围的河水，掀起巨浪。
身后突然出现的巨大水声让师北落迅速转身，就见漩涡边缘已经来到了柳星璇身边。他两步冲过去弯腰抱起柳星璇，随后运起轻功向后急速退去。
柳星璇突然被师北落抱住，她根本来不及看他还未完全褪去潮红的脸，只一心顾着千万不能让他看到她的章鱼腿。还好在离水之后，她迅速变回了两条修长的双腿。只是她放在岸边的鞋袜被拍在岸上的浪花卷进了河里，消失在了深不见底的漩涡中。
于漩涡深处，缓缓浮现出一个影子。
柳星璇不知道该不该把那称为“身影”，因为它的模样太过难以描述。
它像是一大坨透明的凝胶，但是这坨凝胶上面还伸出了八条柔软无骨的“胳膊”，这些“胳膊”的末端如同鱼鳍一样张开，带着锋利的尖刺。靠下的两条“胳膊”还分化成四只扭动的触须，像是在游泳一样逐渐靠近柳星璇。
凝胶怪物身体靠前端的地方有着像是“头部”一样的隆起，这个“头部”里面包裹着一坨像是海绵又像是无数蜘蛛网挤在一起一样的怪异器官。而这器官之下巨大裂缝中又伸出两只触手和一排排更小的触须。
【系统：恭喜您收集到异族图鉴：深渊住民。】
这位深渊住民经过之处，留下了跟先前柳星璇在陵阳城里看到的相同的粘液，可以判定之前的种种异样确实是由某位深渊住民所造成。
柳星璇尚且还能进行理智的判断，但是师北落的状态明显不如她冷静。
虽然师北落脸上表情未变，但是柳星璇感觉到抱着她的师北落正在悄悄发抖。
就当是他非要跟来的报应吧！
深渊住民缓缓“走”到柳星璇的面前，随后扑倒在地，像是在跪拜。
柔软无骨的两条胳膊颤颤巍巍地举到柳星璇的面前，胳膊顶端那两只如同鱼鳍一样的手上，捧着一双赤红凌波纹绣鞋。
【系统：恭喜您的灵视值上升1点。】
柳星璇听到，有像是来自深渊一般黏腻而潮湿的声音直接传入她的脑海中。
——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