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大脑陷入了极致的空白。
等她找到意识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车来车往的十字路口。
她呆呆地望着前方红灯黄灯绿灯一遍又一遍交替变换,不知道看了多久,突然,就笑了。
那一瞬间,她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无比清晰。
她是如何让自己变成今天这般模样的?
她曾经努力坚守的一切不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变成今天这般模样吗?
呵,怪谁呢?怪她自己罢了。
或许那个女孩子只是他亲戚家的一个妹妹,或许他提前回来只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可是,那些,对于如今这一刻的她而言还有什么意义呢?
即便这一次是她误会了,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她怎么就放任了自己,终究让自己变得如今这般可悲可笑又难堪了呢?
是的,在这段婚姻里,她从未有过信心。
她望着蔚蓝如洗的天空自嘲地笑了出来:姜茵,难道你忘记了他娶你的方式了吗?难道你忘记了那些他带给你的伤害了吗?难道你忘记了那些一个人默默挨过的痛苦时光了吗?难道你通通都忘记了吗?
这样一个男人到底哪一点值得你沦陷到如今这般难堪的地步呢?
她伸手慢慢捂住苍白的脸颊,拼尽全力逼回眼中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姜茵,别傻了!
真的,别傻了!
她一点一点挪开遮挡目光的手,黑黝黝的眸子怔怔望着前方四通八达车来车往的道路,望着望着眼前开始一阵一阵发黑起来,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不过了,她知道自己低血糖了,她不能让自己昏倒在大街上,踉踉跄跄向路边一个店铺走去,隐约间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阳光明媚的大男孩,是弟弟姜苇。
她不顾一切冲过去拉住他抑着哭腔唤了声:“小苇……”然后,彻底昏了过去。
昏迷之前,脑海中还残留着一个念头:小苇,姐姐真的只有你!
四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这种感觉很不好,让她心里越来越没有安全感。
猛地睁开眼睛:“小苇——”
入目是一片白,头顶是刚挂完的吊瓶,这里,是医院。
身畔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长呼出一口气:“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只能报警了。”
她怔怔看向身畔,小伙子年纪跟自己弟弟相仿,面貌也隐约有那么几分相似,怪不得她会在意识不清的状态下误认成自己弟弟呢。
她努力撑起身子,绽开一抹笑:“谢谢你救了我,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小伙子多少有点腼腆,伸手挠了挠头:“我叫沈辉,我看你应该跟我年纪差不多,你叫什么呀?你的包包里没有手机也没有身份证,我想联系你的家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联系。”
那一瞬间,姜茵恍若再次堕入地狱,暗淡的眸子转瞬一片漆黑。
她似乎都要忘记了,自己已经做了多久没有“身份”的人了。
沈辉看到她的样子一下子紧张起来:“我……我不是故意翻你包包的……我,我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可是……”
姜茵猛地反应过来,急忙解释:“不是的,我没有在意这些,我叫姜茵,谢谢你救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可以把手机号码留给我吗?”
沈辉犹豫了一下刚想说什么,病房的门突然猛地被人推开,然后两个男人风一样冲了进来,还没待她看清楚,身子已经被一抹熟悉的身影紧紧抱住,四周都是那人独一无二狂野凛冽的气息。
男人上上下下检查她的身体,面色惨白得吓人:“茵茵,现在好些了吗?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你知道自己闯了多少个红灯吗?你知道自己多少次差点儿被车撞到吗?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昏倒是又低血糖了吗?”
姜茵只是微微垂着眼眸,什么反应都没有。
沈辉的神色多少带了些警惕,小心翼翼问:“姜小姐,这位先生你认识吗?”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你不认识我就报警了。
姜茵抬头看向沈辉,声音里没有一丝起伏:“他是我先生。”
沈辉看着那一刻她的神情,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心疼,之后又觉得自己真的太过莫名其妙了,笑了笑:“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姜茵慌忙阻止:“你还没有给我留手机号码。”
慕桪已经站了起来,语气里满是真诚的感激:“感谢你救了我太太,大恩定当铭记,今天多有不便就不留客招待了,来日必会亲自拜访以表谢意。”
沈辉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由于过度的焦灼担忧整个人多少显得有些灰头土面,可是那种刻在骨子里光芒万丈的气度却一丝一毫都不曾折损。
这个男人,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而病床上的女人,虽然形体虚弱,面容憔悴,神情之下却是一派沉静傲然,如一株开在驿外断桥边的梅花,傲霜独立,容貌亦是惊人的美丽。
这个女人,也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沈辉暗暗叹了口气,他一定要回去看看黄历,查查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
沈辉淡淡而笑:“我只是做了一件普通人都会做的事情罢了,实在不需要过分介意。只是这位先生,您太太身体太虚弱了,而且有严重的低血糖,这实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作为丈夫您应该更多一些体贴更多一些关心才对。多言了,告辞。”
慕桪眸子里涌出一抹滔天痛色:“感谢提醒,我会的。”然后示意身后丁浩送客。
房门轻轻闭合,慕桪急忙回身抱住姜茵一脸担忧地上上下下检查:“不行,我不放心,我马上带你去阿晔那,再好好查查。”
姜茵慢慢推开他,目光淡淡落在地面上:“我没事了,我想回家。”
慕桪愣了愣,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先回家。”俯身准备拿起床下的鞋子帮她穿上,她已经先一步自己穿好,他转而伸手去拿搭在床脚的风衣,手指刚刚触到,又被她先一步拿了过去自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