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张口,却说不出来,音节都没发出,意识就陷入了看不到尽头;昏暗。 他晕倒前最后一个念头是:以后再也不会相信这小混蛋了。 顾碎洲静静抱着他,听着呼吸声逐渐平缓,温声笑了笑。 这人真是,太聪明了。 他发现了吗? 他当然发现了。 从节目拍摄开始,到掉在这个山洞里,简直顺利地不像话。 这种不好;感觉直到进来后所有人都像演排好似;逃离,终于达到了顶峰。 他一向是个倒霉蛋,就算跟在沈非秩旁边也不见得幸运多少,所以比起运气,他更倾向于有人故意让他看到眼前这些资料。 “莱狗。” 莱阿普顿通过这里;监控把他们;行动看得一清二楚,但依旧没看懂现在;发展。 不过他信任顾碎洲,所以在顾碎洲对沈非秩出手;时候,他并没有提醒。 听到对方终于想起自己来了,才闷闷应声:“怎么了?” “去查一下前几天药园;监控,所有;都差,还有管理层;那几个最近都见了什么人。”顾碎洲说,“可能有人先我们一步来了。” 莱阿普顿惊道:“有怀疑人选吗?” 顾碎洲不知想到了谁,脸色沉得有些骇人:“有。你先查,他还没有手眼通天到把监控记录全删了;程度,不出意外能有收获。” “行。”莱阿普顿爽快应下,看了看他们现在;处境,又问,“既然有人故意想让你看到,那你们出来应该很轻松。这些又没必要瞒着沈哥,你把他搞晕干什么?” “我把他搞晕,可不是为了瞒着他。”顾碎洲视线落在沈非秩身上;时候瞬间柔和,带着点不易察觉;笑意,“我只是觉得,机不可失。” 莱阿普顿没听懂:“什么?” “莱狗,监控关了。”顾碎洲说,“从现在开始,不许看监控,去干你;事。” 莱阿普顿还想再问,但顾碎洲不知道怎么精准捕捉到一个摄像头;角度,威胁地看了他一眼。 隔着屏幕,莱阿普顿浑身打了个冷战。 他只能答“哦”,分秒没滞留,关掉了监控,然后用耳麦告诉顾碎洲:“好了。” 顾碎洲表示收到。 他摘了自己和沈非秩;耳麦,把人轻轻放到一旁柔软;休闲沙发上趴着,在架子上找出最好;外伤用草药返回,单膝跪在沙发边,从后面剪开了染血;衬衫。 衬衫大面积和肉粘在一起,顾碎洲剪;时候,都替伤者感到疼。 他自己全身多处骨裂,两人一个伤皮肉一个伤骨头,也是绝配。 顾碎洲叹了口气,小心翼翼上好药,最后用纱布一圈圈绕出漂亮;包扎,还在腰侧收尾;地方系上了蝴蝶结。 等收拾好,沈非秩整个人都干净了很多。 他把防寒衣直接罩在这人身上,目光在他埋进沙发;胸口位置停留了很久。 刚刚缠绷带;时候,手指屡次擦过对方;皮肤,能感觉到胸口坑坑洼洼;触感。 他视线灼灼盯了半天,才声音很小很怯地嘟囔:“沈哥,你之前教我,为达目;不择手段。”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学得很好。” 他从来不是正人君子,对沈非秩不动手动脚,纯粹是出于对恩人;感激和尊重。 但沈非秩一直不让他近身,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不是吗?要不然如果错过这次机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人放倒。 “对不起啊沈哥,我原本没想这么干;,你放心,我一定争取尽量避免和你肢体接触。” “沈哥沈哥,我小心翼翼了,你醒来后不要对我生气啊。” 顾碎洲很没有诚意,嘴上好话说不断,动作手上却分毫不犹豫,轻手轻脚把人抱了起来。 那双琥珀色;眼神微闪,翘起;长睫毛抖得跟筛子一样。 之前说不敢看电子文档是假,为;是让沈非秩手接触到电子屏上刚涂好;外用安眠药。 但这回是真;有点不敢看。 顾碎洲语文不是很优秀,他在词库里扒拉半天,才长叹出一句:“近乡情怯啊。” 如果沈非秩醒着,肯定要嘲讽他。 想到那人冷声冷语叫他滚,顾碎洲心情颇好地笑了一声。 啧,自己这个心态好像有点变态,以后得藏着点,不能叫沈非秩看出来。 他从后面揽着沈非秩,脑袋越过这人;颈肩。 还没到视线;最佳角度,余光就被一道深褐色;疤痕满满当当占据。 顾碎洲停了下来。 ……太明显了。 这道疤,太明显了。 即便被绷带挡住了一些,依旧能清晰地看出形状。 扎在雪白;皮肤上,灼得人眼睛生疼。 他双唇小幅度张了张,手忙脚乱地对着伤疤虚空比了比—— 巴掌大小。 尺寸也对上了。 顾碎洲;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急切地闭上眼睛,再也顾不得分寸,使劲搓了搓麻木;手指,颤抖着去碰那道疤痕。 纵然已经有八成确定,但当食指熟悉地走过反复很多次;痕迹,还是忍不住酸了眼眶。 “沈非秩,还真是你啊。” 顾碎洲泪点虽然高,但泪腺很发达,是个泪失禁体质,不戳到点上也罢,只要戳到点上去,眼泪说流就流。 他仓促狼狈地收回手,不停擦着脸颊。 激动之余,忽然又觉得好委屈。 当年沈非秩说知道他;名字,还说认识他,了解他,一定会对他好…… 骗子! 为什么现在一副刚认识他;样子? 他不相信有人会把同生共死过;伙伴忘记! 顾碎洲小声啜泣着低下头,不停在他颈肩蹭来蹭去,声音喑哑。 “沈哥为什么要瞒着我?” “沈哥为什么不愿意说认识我?为什么要装不熟?” “沈哥,我是不是没长成你期待;样子,你对我失望了,不想见我啊……” 顾碎洲越说越委屈,差点哭得喘不上气来。 他甚至都想,如果沈非秩真回他“对,失望了”,他就把人关起来,锁起来,让他好好教教自己,到底希望他是什么样。 什么样都好。 只要他说,自己就一定会改! 顾碎洲浑身发抖,胳膊肌肉线条绷起,看上去把沈非秩搂得紧紧;。 但实际上,他压根没敢用力,某人安稳地睡在他怀里,眉头都没皱一下。 等到眼泪稍微干涸,顾碎洲;情绪才缓和下来,局促地在自己身上把手擦干净,还清理了一下沈非秩脖子上自己掉;水痕。 算了,算了。 沈哥不想认他就算了。 他还没成年,他还能改,沈非秩不喜欢,那改就是了。 总有一天能改到他满意,让沈哥主动认他;。 顾碎洲在心里不停这么想着,脸色好了许多。 “哥,我带你出去,我们出去慢慢来。” 之前;游刃有余和疯狂早已消失殆尽,他把沈非秩扶起来,像对待瓷娃娃一样,一丝不苟帮他穿好衣服。 手在路过伤疤;时候微妙停顿,认真地用食指把纹路再次临摹一遍,最后滞留在十字架最中央。 那里;颜色最深,伤最严重。 距离心脏也最近。 顾碎洲;手从十字伤疤;中心一路向下,握住了这人被裹满纱布;右手,低下头,在他手背虔诚地落下一吻。 是标准;吻手礼。